那沈怜青又该如何复仇呢?
小鸡不禁可怜的看了怜青一眼,可对方却只是神色平和,甚至已经在用短刀劈开旁边的树皮,动作麻利地将它拧成绳结。
它跳过去问道:“你在干嘛?是要做个棺材把他弟弟埋了吗?”
沈怜青喘了口气,“做一张草席。”
张见素眼也不眨一下,“哦,做一张草席,然后把江绮拖到方便埋了的地方吗?”
“我不会扔下江绮。”怜青揉了下眉心,“我要带他下山,想法子救治他。”
张见素的脸绿了。
它踩着沈怜青的肩头,硬邦邦说道:“我不同意!”
沈怜青望向了它,她的目光变得很柔和,“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只是害怕,到时候会被你连累!”
“别怕,我有办法制住他。”
她忽然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淋漓鲜血滚落地面,怜青静静说道:“你可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同心蛊。”
那是疆州的邪法,只要让二人种下此蛊,无论是人是仙、是魔还是道,此后都将同享一份生命。
这便是所谓的同生共死,蛊毒一种,除了死亡,便再也没有消弭的法子。
第8章 第 8 章 小孩装睡,会被狼吃
张见素兀自在头皮发麻,怜青取了足够的血,已经扯下一条衣角将伤口包扎好了。
同心蛊虫世所罕见,怜青往日为了拿到这虫子,很是吃了一番苦头,虽然拿来了也只是扔在幽微戒里,想不起来用,完全是图个好玩。
想不到,真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这一对蛊虫眼下还小的可怜,务必要以种下蛊毒的二人鲜血共同滋养七日,才可堪一用。
喂过了蛊虫,怜青也造好了那张草席,她把江绮挪到席子上,又把树皮绑在腰间,就这么拖着他,吃力地向山下爬行。
张见素一直很沉默,它闷闷靠在怜青的怀里,“你真的想好啦?”
“没有别的法子。”怜青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这辈子于仙途已是再也无望,要杀江砚白,浑然只是痴人说梦。”
但是江绮不一样。
江砚白曾经多次说过,他弟弟的天姿世所罕见。两兄弟从前相处的时候,江砚白尚未踏入仙途,倒是不曾有什么感触。可自从他窥得天光,再回头审视着江绮此人,总忍不住要心惊。
怜青隐约有个推测:这对兄弟就好像是一黑一白的极端。
江绮天生残忍,处处妖异,被视为邪秽。
而江砚白却是光风霁月,端方君子,不仅父母寄予厚望,连一般的陌生人见了他,也会无由来的生出几分尊敬。
如果江绮也踏入仙门,也许不会比江砚白差。
沉默间,怜青已经拖着江绮下了山。
生人面孔打眼得很,又是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没到村口,便有人报给村长,一行人等在村子口,远远的问道,“做什么的?”
“我与弟弟两人,本是出门探亲。可我弟弟不小心从崖上跌落。”怜青的眼眶里已挤出了盈盈水光,“舍弟性命垂危,可否让我借宿一晚?”
她心里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当今世界虽说有修士涤荡妖魔,但处处都不大太平,尤其这样的小村,最怕会让妖鬼侵袭,从来不让生人进入的。
可是没想到,村长几人只是商量了几句,便很快领着她来到村头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甚至有人自告奋勇帮她将江绮抬到了床上。
“你弟弟是不是太瘦了?”那人傻乎乎对她笑了下,“我叫王六,就住在村头。出门在外不容易,姑娘你有事尽管招呼。”
怜青亦是感激一笑,“多谢王大哥,请问村子里有大夫么,我弟弟急需人医治。”
岂料王六的脸色眼睁睁便涨得红透,嘴唇磕碰着许久,这才鼓起勇气回答:“村里头没有大夫,得翻过这山到镇子上去找。不过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去吧。我、我去给你拿几瓶药来!”
说完便步子慌乱着跑了出去。
小鸡从她衣领里探出头,看看沈怜青,又看看王六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小寡妇,招人疼。
沈怜青亦是有些不习惯他人的态度,不过她倒也没为此而有烦恼,本来就是刻意示弱、方便行事罢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王六已经气喘吁吁跑了回来,额间还有细汗,不自在地拿衣袖擦了擦,他把兜里的两瓶药搁在桌子上,“姑娘,这药可管用了。都是从一些仙门修士那里讨来的仙药,你弟弟一定用得上。”
“仙药?”怜青仔细探查这两瓶药,眸中逐渐有些讶异,只是不动声色说道,“自从这碧海瀛洲有人飞升成仙,咱们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