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算了吧。”
她停在水中,为难着回头看他,“反正我仙骨没了,再怎么修行,了不起也就是个小魔修的水准。”
指望她飞升成神吗?
江砚白不为所动,“去罢,这是你的心愿。”
此时的怜青失去记忆,并没有要报仇的急切渴望。
但江砚白却始终记得,曾经的怜青有多么想杀了他。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倒是会坦然受之。
沈怜青不情不愿的踏入瀑布里,浑身都是冰激的刺激感。
她记得自己以前是不怎么怕冷的,小时候穿不上棉衣受惯了冻,后来她拜入仙门有了灵力护体,更是无所畏惧。
也许是失忆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怜青嘀咕一声,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迫使自己承受着冰水的冲刷。同时默念江砚白传授给自己的心法,尝试让一股逆气在体内缓缓流动、周转。
才刚催动不到片刻,怜青就觉出自己身子骤然变的有些烫。
江砚白的声音穿过水幕,不断清声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项,顺着她的教导,沈怜青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有了一些心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遁入了某种无人之境。
她听见有人意外地嗯了一声。
是梦。
那天她梦见的人,似乎很愉悦,“你怎么来了?”
五感被封闭着,沈怜青觉察不出自己的存在,或者……她其实并不存在。
“好聪明的怜青啊。”江恕微微笑着夸奖,“我在你的灵府里,开辟出了一片地界,这里谁也不能进来,是所有世界的禁地。往后你若是遇着什么事情,你的神魂也可寄托在这禁地之中,安然无恙着度过。”
当年江砚白会杀沈怜青,也是察觉出怜青灵府的这块地方——那是江恕无意识时,就在为她筑造的安全堡垒。
如今他的寄生得了允准,初始时虽然力量衰微,待他稍稍能有所行动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这个。
沈怜青飘荡在这空旷的地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要取笑,“你原来是只葶苈。”
葶苈,是个无害又机警的小兽。永远都在忙着为自己筑造坚固的居所,但偏偏其种族的兽类都知道葶苈会造房子,很多兽物都会坏心眼的抢走葶苈的房子。
于是这种小兽,就永远只能忙忙碌碌地造房子了。
江恕说,“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它的。”
怜青知道他此举有多么难得,而且全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想要好好看看这里,可是很快便被江恕推着出去了,“还没建好,你不要来捣乱。”
“我不是捣乱的。”
沈怜青不服气,“我是……我是在练功。”
“哦?”
说完这一句,沈怜青忽而整个就回魂了,那激烈的水流浇不灭眼下她身上腾起的火,浑身都像是涌起密密麻麻的酥流,她忍不住颤栗。
紧接着,耳畔出现的一声,更是叫她吓飞了魂。
江恕就好像是贴在她身边一样,轻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怕什么来什么,江砚白的声音很快如影随形,“你的气息很乱。”
他如今修为如此高深,难道会察觉不到‘奸夫’的存在?
怜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低声回道:“我没事。”
“好,再将你体内的气息周转一遍。”江砚白耐心着叮嘱,“怜青,若是撑不住,一定要告诉我。”
他没发现。
但是,她为何又要如此心虚……
“对呀。”江恕简直像个妖邪。
怜青此刻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莫名觉得他应该是长了一副小虎牙,趴在她的肩头上这么引诱她,“这个呆子发现不了的。”
沈怜青不说话了。
在激流中,她甚至张开了双眼,四处看了一圈,却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身上那分明的触感却不容忽视,江恕的虎牙尖尖磨着她的脖颈,再一路沿着青色的静脉,向着她身下游走。
——原来是这样。
方才默念心法所催动的,居然是欲念。
沈怜青的双颊涨红,忍不住看了眼水幕外的江砚白,只能瞧见入雪般的白衣,静立在原地。
纤尘不染。
“伪君子,是这样的。”
江恕慢条斯理地告诉她。
沈怜青的额间溢除了点点薄汗,忍不住闭上了眼。
她的眼珠子却还在薄薄的一层皮下四处乱转着,皮肉滚动中,显出几分难熬的欲.色。
维岳神尊倏地皱起了眉,他不再出声引导,心中升起了点点诡谲。
自问,他是全天下最了解怜青的人。
此刻他却有些参悟不透,妻子的异样究竟为何。
在传授给怜青心法之前,他还再三确认过,这套心法不会有任何危害,只是调理气息所用,拿来给怜青做入门的心法,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