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辰蕴一剑给搅碎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辰蕴会突然来到辰家,将辰苏倾带到一处的角落里,先是一剑刺穿了苏倾的胸口,后又蛮力打破了结界,妄图逃出去。
她只逃了不过数百里,便被辰家人给抓了回去,面对当时家主的责难,不见半分害怕,只冷冷清清着说,“她跟她的母亲,不配做家主。”
执法堂里,辰少连立在一旁,就这么盯着她,眼珠子里无限灰冷。
这是他的女儿,所有人都怀疑,是辰少连指使着她这么做的。
只有父女两个心知肚明,辰蕴,分明是故意挑事,借机破坏辰少连与冥山的计划。
结界被修补好了,辰家的防御也会变得更重。这次的计划便跟着悄悄流掉。
此事过后,辰少连在辰家的地位将会进一步下落,他以后约莫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再密谋了。
在众多有意无意的目光下,辰少连只是轻轻嗤笑一声,“都看我做什么?这小孽畜犯了事,你们把她杀了不就得了。”
辰蕴静静地闭上了眼。
最终,还是辰苏倾从病床上冲到执法堂,倔强冷怒地望着她,“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这一剑还给你。”
辰蕴就这么被驱逐出了辰家,在外漂泊了数年,却又接到了辰少连的指示,要让她把江恕带回冥山。
于是,她便来到了春月宫。
“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冯春没好气道,“别留在这儿给人当猴子看了。”
语毕,她叫上阿洛一起,七手八脚着给辰苏倾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予安却是不安着来到辰蕴身边,小声问道:“师姐,我们要把她留在春月宫里吗?”
“不。”辰蕴垂眸,“她自然是要回去辰家,继续做这个家主的。”
“可她很恨你。”
“没事。”辰蕴竟是淡淡一笑,“如果她有这个本事,大可以找我来报——”
报仇这二字的尾音,消弭于她唇齿间逸出的血沫里。
她的心头,被一柄剑深深刺入了。
辰蕴静静看向了予安。
这个一惯胆小、怯弱的少女,不知何时,眉间隐现出了魔气,还没把手里的剑收回去,正有些好奇地看着辰蕴的反应。
旁人都惊呆了。
予乐轻声问道,“辰蕴,你是冥山的人,是你跟冥山的人一起,杀了杏遥村那么人。然后,又在百花鬼城里杀了我姐姐吗?”
辰蕴绝非泛泛之辈,方才觉察到了有危险靠近,下意识间已是用真气护住心脉,将予乐的力道狠狠反震了回去。
然而,在看到予乐的一瞬间,她却又骤然收回了真气——此举作用不大,予乐的修为远不如她,业已被其所伤。
冯春拦住欲上前的阿洛,眉眼间有些冷漠地看着她们两个,“两个都得死。”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分别?”辰蕴的眼前出现重重残影,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不见激愤,只是有些疲倦,喃喃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她能够放下这一切,还能再回到春月宫,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
一片静默中,唯有辰苏倾尖叫了一句,“谁允许你就这么死了?”
她扑上前去,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冯春却已先一步抱起了辰蕴的尸.身,看也不看旁人,就这么扬长而去。
阿洛带上了予乐,略有些茫然地跟在了她后头。
……春月宫人,就这么走了。
此地唯余一片狼藉。
此时,青鹤山庄的弟子们这才出来,手脚麻利着打扫起了战场,又客气着将剩下不愿离去之人请离。
有个小弟子却是请到了张自仙这里,只见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魔族说是换了梦烛草灰,但我想,那双梦散的解药里,梦烛草灰实际上占比不多,不该是如此毒辣的吧。”
神尊放任冥山群魔设下此局,必定是知会过青鹤山庄,所以这场灾祸,没有伤及此东道主半分。
他们眼睁睁看着素日里的兄弟门派遭此祸患,光是袖手旁观也便罢了,但张自仙看着却是蹊跷,只怕是有人火上浇油了一番。
世道真是坏了个透啊。
张自仙摇摇扇子,姿态翩然着准备离开,却忽而觉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给拽了拽。
水底下一双美得浓烈的大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在水波之下,露出个森然的笑意来。
他一怔,禁不住要头皮发麻,水笙却被人飞快地扯了过去,水里的那个水鬼换成了沈怜青。
“张师叔,帮个忙。”沈怜青悄悄露出半个脑袋,对着张自仙轻声道,“把这些弟子引开,好让我出去。”
她没有跑。
心知江砚白必定会上天入地的搜寻她,索性就拽住了江恕和水笙一直待在水里,静静等着旁人都走了,这才悄悄露出了一颗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