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江砚白内丹,也好歹当过数万年的神灵,这几个月来,冯春只是在教她如何将体内的法力运用自如罢了,她自己也摸不准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平,便极为踊跃着要来实战。
拱手弯腰,张见素脆声说:“有请!”
对手才刚要学她的样子出来,她们却听见底下一声阴冷的声音,“打不赢春月宫的人,那你回去以后,就也别想活了。”
声音很低,但足够台上那两人听见。
张见素扭头望了他一眼,忽而把眼珠子翻上去吐出舌头,做了个极为可怖的鬼脸出来。
转瞬间,她又把头扭回去,抛着手里的剑说道,“咱们点到为止,分出输赢就好。”
垂花谷的这位女弟子极为谨慎的点点头。
一声筝鸣,标志着比武开始。
她们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荡开了极为狠辣的一招以后,又快速分开。
短短一息之后,却又再度金戈相击,只是张见素看着略有些忙乱,垂花谷的那位弟子却反而愈发游刃有余,一招一招接踵而至,身法极为灵巧。
“她没有法力?”怜青低声道,“是这样吗?”
辰蕴肯定地告诉她,“是的,她自身没有法力,全靠她手中那把剑自身的灵力,那大概不是她自己的剑。”
对面的人没有法力也就罢了,但张见素却也没有用法力,而是认真的与那人过起了招数。
她的身法不如对手灵活,实战经验也很少,乍看下来似乎是在落败的边缘,只是很快众人也就发现了,张见素不可能输。
她本身就是想上台与人打一场,并不着急分出胜负,可垂花谷人却逐渐体力不支,二人的情况一时有了反转,张见素还刻意收缓了力道,总也不肯下杀手。
眼见彻底无望,逼近对剑之时,那人垂泪颤声道,“仙君何必耍我。”
张见素一愣,只觉得那人手中力道极快卸了下去,紧接着,收回的那斌剑竟是向着她自己的脖颈而去。
她想自尽。
寒光一闪,张见素狠狠打落了她的剑,力道同时也将此人掀翻在地,是个极为漂亮的收尾。
武器被打落,自然胜负已分,场外有庄严的仙音,“春月宫——”
张见素收了手,眼神略有些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对手,忽而却又是毫不留情着一剑旋出了法力,狠狠钉在了那人的身上。
“……胜。”
胜字,与垂花谷的那位女弟子瘦弱的身躯,同一时间豁然落地。
四下观者皆是静默,晓得这春月宫人趁着休战鼓尚未落下,故意让对手受重伤。
这春月宫的人数虽少,却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接下来恐怕不敢再有人挑衅她们。
“我手重了。”张见素收了剑,呐呐道,“原本想着停下,但一时间没控制住,你还好吧?”
自然是好不了的,那人一条命去了大半,眼下只能无力地躺在台上,眼睫剧烈颤动。有两个垂花谷的弟子上台来,动作粗鲁地把她拖了下去,但却没把她带回去,就这么扔在了玉台的一旁,任其自身自灭。
张见素亦是蹦蹦跳跳着下了台。
如此,春月宫连续夺了三场的胜利,按照规则,接下来也是不必再参加剩余的那几场了。
众人只见她们小声商量了两句什么,随后竟是纷纷起身离开了这里。阿洛边走边伸懒腰,“总算能回去睡觉了,真是要把我累坏。”
……
如此嚣张。
有了春月宫打头阵,接下来各家宗门规规矩矩的比试,说起来都有些不够看的,到了后半程,竟也有人三三两两的散去,懒得再看。
好在等到最后一场结束,维岳神尊这才很给面子地起身,对着青鹤山庄的掌门微微颔首示意,便一言不发地离去。
第一天,便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
所有都走了,只有何如真留在这里,砸在身上的小雨变得越来越冷,她的身躯泡了雨,变得越来越重。
春月宫的人重伤了她,却没有取走她的性命。而她的同门自然不会救她,眼下说不定已经将她从名册中删去,如此也好,一切都算了结了。
她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眨,这么想着,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水灵灵、流着光似的靴子,靴面上沾了点雨泥,被主人用手绢一擦便又是光洁如新。
“求我啊,我也给你做一双。”张见素得意洋洋着,“我这鞋叫爱马仕铂金雨靴,你想买,得配货。”
“求求你了小师妹,我也要一双。”阿洛追在后面,“你这鞋子到底用什么做的?看着丑极了,雨天里一穿倒是潇洒。”
这两人在雨夜中还斗着嘴,一时间没注意脚底下,张见素是踩到了何如真的一只手,这才慌忙跳开两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