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默着,眸子也没有看向地上已然被吓疯的帆谷文雄。
竟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害怕面对。
一直到,他的左肩忽然一重。
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上面,而他腰间那总是空泛飘着的浴衣也有了收紧的架势……
风祭居云的神情这才有了变化。
白纱下,那蕴藏着愤恨的眸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伸出手想要解开白纱回头凝望。
然而那身躯上来得浅淡的力道消散的也是渺无影踪,等到他手掌摸到白纱打结末端时,已彻底没有一丝踪影。
风祭居云本该为这短暂到几乎薄情的相聚感到愤恨,然而却有一道比蚊蝇还微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会等你……”
仅四个字,却足够将那原本将要彻底喷发的怒火全部抚平,只因它已说明一切。
“你都知道啊……”
那就够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一刻,原先发生在他身上堪称出格的反应全部消散。
白纱依旧没有被取下,而下方的白灰异色瞳里重新变回往日清淡模样,同时先前暂停的刀刃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忌惮的对象,遂猛然落下!
刺啦!
鲜血狂飙而出,随后就是另外一臂飞出落地的沉闷声响!
松鹤隆眼睛里的血色在飞速褪去,那层白雾同样。
随着陈旧的废弃厂房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瑰丽的花纹也重新隐没在松鹤隆的皮肤下。
而失去掌控的身体本该直直地栽倒在地下,
风祭居云却伸手搀扶了他一把,同时抵在他肩膀的手掌发动异能笼罩了少年瘦削的身躯。
转瞬的功夫,被强行解除控制的反噬以及在松鹤家时长年累月受到的折磨与对待留下的沉疴旧疾,全部被一扫而空。
他在下一秒眨巴着睁开了双眼,又在看到风祭居云后下意识地皱眉。
“我……”
戒备还没浮现在眉梢,风祭居云已经松开了手,并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道:“算作你令我做了个好梦的报酬吧。”
闻言,松鹤隆抿紧了唇。
风祭居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所有小心思:“还想要我与我做交易?可你还有筹码吗?”
松鹤隆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刚刚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下去了。
他嘶哑着喉咙道:“我的能力,只能够对一个人用一次……”
就在这希望将要彻底破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嘤咛声:“我……没死?”
猛然回头,原本躺倒在地上的大岳昌浩竟然奇迹般地颤动了手指。
是谁的手笔,已完全不用去想。
松鹤隆猛然抬头:“您为什么要……”
“属于我孩子那份谢礼,我这个当父亲的总归也要替他们准备。”
这个答案令松鹤隆感动异常。
还没完全回神,脑袋上又被轻轻摸了摸,虽然转瞬即逝,但小小的少年那颗因为变故动荡恐慌的心也终于有了平静的开端。
“我会努力修习改变次数限制……”
风祭居云却摆手全然不甚在意:“对我来说一次足够了,不过加油吧,你的能力有些人就是千金都会义无反顾去换。”
他回头望向围墙上,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顶着一头白毛、眼睛处缠着一层丑陋面罩的长腿青年。
正一脸不爽地啧个不停。
松鹤隆还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两道身影隔开。
是赶过来的禅院惠以及化为人形的中岛敦。
他们站在风祭居云的左右,如同拱卫,同他一并凝视着前方地上两臂尽断的此起事件罪魁祸首。
“饶了我……”
风祭居云的心情很好,以至于鲜有地用轻快的语句搭理了一个死人:“很抱歉,不能呢。”
骨刀一个甩振,上一次残留的混合着骨渣的血沫被剥离像是为了下一次出刀做准备。
帆谷文雄的一颗心原本都要剧烈跳动到爆炸,却见那把刀重新化作了白骨手环,但并未落回风祭居云的手中。
禅院惠手指挑动,一片黑影将其精准吞没是为收纳。
“不过看在你给了我个惊喜的份上,你这条命就不取了。”
帆谷文雄刚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却被风祭居云下一句话重新打入深渊:“正好他们对你很感兴趣,生不如死的地狱跟你这种人渣适配度还挺高。”
风祭居云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进场收尾吧。”
说罢,他就直接甩下成为残废的他与大岳昌浩两人不管,一只手勾着一个少年的脖颈,乐呵呵地朝外走。
“今天好开心,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路过虎杖悠仁几人的身边,还热情地招呼道:“你们是小惠的同学?要去我家里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