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从球场到看台的距离他就能看不清父亲如今的样子,也看不清他眼中时隔多年依旧熟悉的得逞。
就是有这样的人, 表面上他热衷于表现多么在乎对方, 心里万分欣赏着对方因为他而发疯的模样还死不承认。
悠一紧握拳头, 包裹的指甲狠狠陷进掌心。
圆润的指甲并不会划破自己, 只会钝痛,让悠一清醒。
他回过头决定不做任何回应,他不会给父亲任何看戏的机会。
用力将手拍红,试图把那张脸丢出自己的脑袋。
“咻——”裁判的哨音照常响起。
裁判可不会管球员的心理活动,该什么时间吹哨就什么时间。
深呼吸,悠一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第一次没有在发球哨音吹响的那刻将球发出。
将球抛起前,他再次拍打自己的手背,忽然的疼痛再次打断他脑袋中不受控制的回忆。
虽然只能做到一瞬间。
习惯回头看队员发球的岩泉在悠一脸上看到焦躁的表情, 担忧地皱着眉。
[小夏......]
直到悠一跳起他都没有回过头,仍旧看着。
还好,悠一的姿势还是很标准,那是他刻在肌肉记忆中的动作, 不会因为他现在混乱的大脑而被影响。
空中的悠一拉开自己的“弓”,右臂迅速向后摆动, 坚硬如铁的手掌挥下“砰”地打在球上。
巨大的力量和强烈的旋转让球不再隐藏自己的独特,朝着音驹球场的角落飞去。
排球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明目张胆地飞跃所有人,落在悠一算得正正好的边线上。
孤爪研磨回头看着那一点,不自觉地眯起眼,这个表情说明他现在已经很烦躁了。
但, 比他还要烦躁的是刚才得分的那人。
明明得了分,悠一的表情却很懊恼,他甚至捂着耳朵,不想让那个夸奖自己的声音再钻入他的耳膜。
那是他算好的边线没错,但悠一从来不发这种直愣愣的球。
一点遮掩都没有,这不是他的习惯。
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失控,悠一很懊恼。
拓弥感同身受地看着悠一,随即十分不耐地抬头望向看台上的父亲。
就在刚才,他又喊了出来。
“就是这样!悠一!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有时候拓弥也觉得他爸很烦,听见他的声音就生气、就恶心。
黑尾铁朗注意到他们拓弥也跟对面悠一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在控水。
他看看拓弥、又看看悠一。
[嗯,拓弥更好一些,他也就拍拍两下。]黑尾铁朗欣慰地点头,[倒是悠一......烦躁得是不是太频繁了?]
“咻——”
又一次响起的发球哨音强势地推着比赛继续向下走。
这次悠一用完了准备的8秒才把球发出去,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身体。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深呼吸、多看自己的队员、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这8秒内把他能用的办法都用了。
终于,这是个成功的侧旋发球。
排球在过网的瞬间开始加速,也在过网的瞬间划出一道弧度。
“拓弥!”山本猛虎呼唤自己身后的拓弥,此时这一球已然越过他的防守范围,现在是拓弥离球最近。
“我来——”拓弥边回应边侧步。
但就在他抬手要接的时候,忽然将手收了回来,他大叫道:“OUT!”
“砰!”球落了地。
对比起从前无数个正正好压在边线上的球,这一球太向外了。
边裁蹲在地上确认了几秒,最后将手中的旗帜高举,这是他确认这一球OUT的信号。
紧接着裁判吹哨,这一分被判给音驹。
看台上夏目智音看着对面满脸不悦的丈夫,第一次有了爽快的感觉。
第一次在她怒火中烧的时候有了爽快的感觉。
*
夏目勇辉的声音对于夏目智音而言也是一道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又绝对无法忽略的刺耳声音。
他为悠一欢呼的瞬间智音就听见了,她是在座的[夏目]里离夏目勇辉最远的人,却是最先发现他的人。
那个早上还说今天要去上班,没办法和她一起来为儿子加油的男人竟然坐在了和儿子、和她相对的看台上——对手的看台上。
这让夏目智音怎么不恼火?
悠一从拓弥手里拿下那么多分都没让她气成这样,夏目勇辉只用他的出现就做到了。
甚至他还有加油声,明明在球场对面也有一个他的儿子啊,他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