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马修问他。
悠一, [Camera.]
马修了然地点点头，比起面对镜头一直很大方自然甚至热情的他们，悠一的确不太习惯面对镜头。
悠一也不知道在镜头的背后及川彻会看到刚才的他。
原本也想要喝水的及川彻硬是在这样的镜头下愣在原地，抓住水杯的手都顿住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学着悠一的样子也吞咽了一下。
紧接着就扭转自己的视线，幸好没多久悠一的画面就没了，比赛也重新开始。
*
比赛走到终点之前的最后时间堪比黎明最后的黑暗，这种黑暗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要痛苦，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悠一深吸一口气走上球场，比赛暂停前迦文纳刚刚拿下一分，目前领先。
【米尔顿：迦文纳=24：25】
再拿一分就能结束比赛，却总觉得这一分是最难拿到的。
果然。
随着米尔顿副攻的假动作吊球，米尔顿得分，两队再次打平。
哨响后悠一低下头长“舒”一口气，身体里的灵魂含量快要不足了，连最后一局都要打上30分的话，今天最少已经跳了300次。
脑子快要跟不上了。
好不容易把体内的浊气吐净，努力把多余的想法抛掷脑后，[再来！]
路易在对面发球前拍了一下悠一的肩膀，像是要打醒快要睡着的人，这一巴掌用力极了。
悠一向前踉跄半步，顿觉自己清醒很多，冲路易比了个手势表示感谢。
他现在的确需要一点突然的刺激。
“咻——”发球哨响。
对面的二传发球，在日本难见几次的跳飘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成了高中生必备的发球之一。
路易轻轻跳起，高举的双手将球托起，马修在他的斜对角，球向那边飞去。
路易有一手好本事，不管怎么接发球都能将球传到他想要的人手里，只要那球......“没有太过分”。
悠一带着总没机会喘匀的气，不似队友着急地跳起等待马修的选择。
他的位置也在马修的对角线上，他是路易前面的2号位，离马修同样很远。
后退、向右，他一步步退出场地。
明明在队友的掩护下悠一做出了最隐蔽的移动，对面的莱特还是注意到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向左走了一步。
悠一仰着头的余光看见了，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都是他今天第几次被人发现了？
[悠一！]马修叫了人。
球飞速而来。
[平拉开！注意接应！]莱特跟着喊，对面一群人就这样默契地向左移动一步。
都以为悠一站在他的惯用位一定会打他的反手，整场比赛他都是这么做的。
悠一此时的位置在得分线以外的位置，并且他在场外。
大家都以为他站在那只是为了助跑，还是会跑进来了。
可他并没有。
仿佛三步上篮一般，最后一步单脚起跳，整个人还在场外，但已经跳到网带之上。
[说到底我还是右撇子啊，难道我不喜欢打顺手的球吗？]
“呼——”
站在网最左边有三名米尔顿的拦网球员，离悠一最近的那位好似听见了风的声音，一道挥手，一道球走。
“呼——砰！”
球......落在离网非常近的、米尔顿最右边的球场上。
从进入球场时就在所有拦网的身后，那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位置，球根本就没有正面对上这几个球员。
悠一在日本时就发现自己的还有躲避对手的天赋。
感谢牛若前辈。
落地的同时悠一振臂欢呼，他自己叫出来了。
[NICE！]
左边的乔舒亚跑过来和他击掌，[NICE一球！]
迦文纳再次领先一分，【米尔顿：迦文纳=25：26】
队友们围了上来组成一个圈，大家把手伸直搭在一起。
[最后一分？]艾伦希看着众人的眼睛。
[最后一分！]詹姆为首的大家回应他。
对面的米尔顿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他们也在互相加油鼓气。
路易和马修站在悠一的左右，攀着他的肩膀，两个肩膀被他们用力握着，那是一种无声地打气。
因为下一球又该悠一发球。
拿球之前悠一低着头再一次长“舒”一口气，这其实不是他降低紧张的办法，他是单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想要快一些转换体内的二氧化碳。
尽可能地保持清明，尽可能接触更多的氧气。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吸一口卡尔奇教练手边的氧气瓶，但现在已经没有暂停机会了，他只能依靠这样的笨办法。
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身体受控的部分仍旧在减少，手指的颤抖仍旧在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