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衡起唇:“滚!”
猛地被推开,尚佳怡摔倒在地上,就连裙边都翻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见杜思衡离去的背影,尚佳怡拍了拍脏污的裙角,眼底有一丝意犹未尽。
好久没有碰到过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追求不同。
阴鸷的光在眼底闪过,尚佳怡转身离去,眉头轻扬,嫁不进江府,将军府也是一样的。
……
祝寿宴用过后,一些规矩也在这时松了松。
一阵吹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溪烟棠受不了这一堆笑面虎,不由得找了个借口离去,将场子扔给苏青芝与莫经心。
出了人群,终于是心旷神怡。
她也没忘来时的目的。
今日这场闹剧是必须走的,这么说来尚佳怡也不算干坏事,反而还弄拙成巧了?
只不过她自己是弄巧成拙,好不容易经营的名声,今日算是毁于一旦了。
溪烟棠撇撇嘴,不由得暗道她自作孽,毕竟好的闹剧送到眼前,哪有不接的道理?
何况她也的确想和她断了关系,如今一遭,对谁都好了,以后也不必演那出姐妹情谊。
出不了几日要去昭县,昭县又是将军府管辖的地界,为了掩耳人目她必须闹一闹,多竖敌,这样才会让人觉得江家近来平稳,不会有人出行。
如若她同以往一般安安静静,倒是更让人觉得自己心里藏着事了。
今日沈家许家掀不起风浪,尚老夫人……
她应该犯不上与江家计较。
现在更愁的应该是自己这乖孙女的嫁人路。
至于其他夫人,不过是些墙头草,今日吹捧明日踩的道理,溪烟棠也没必要同她们多费口舌。
柳树的嫩枝轻晃,在地上投射一片细碎的光影,溪烟棠静静在树下乘凉,也没在意地坐在一块黑石上。
树叶摩挲的莎莎声落在耳边,顺风带来的花香钻入鼻尖,心底一阵轻松。
许久没这么畅快了。
还记得上一次,是她第一次算计祖母,而那时的自己,底气不足,就连算计人都有些心里犯怵。
这一次却不同,是她心底莫名而生的一股底气,好似自己捅了多大的事,都不怕一般。
她今日算明白,为何江春漾能纨绔得那般顺心,从不在意后果。
因为这是江家独一份偏爱给的底气。
苏青芝与江遇两人雷厉风行,一个曾在宫里与娘娘生活,是名副其实的贵小姐,一个身为当朝唯一的异性王,是开国元勋,而他们的儿子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但自己却不行。
祖母不会偏爱自己。
溪烟棠只能自己为自己考虑。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江春漾,甚至有整个江家,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想罢,溪烟棠笑了笑,顺着以往来时的记忆将将军府的布局在地上画下来,不由得想:
许楚音被关在哪儿?
这将军府多说她就来过两次,也都是听祖母的话来送东西,只明白一部分的布局,如果要找,那定是不好找,还有可能被人发现,这该如何是好?
思绪正飘远,溪烟棠也没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直到头上异样,像被带了个东西,她才堪堪回神。
映入眼帘的,是江春漾含笑的双眸,与垂下的海棠发带。
“发什么呆呢?想得这么出神?”
溪烟棠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问:“你给我带了个什么?”
江春漾却握住她的手腕,“花环啊,奖励你的!”
溪烟棠歪了歪头,对他这句话稍许迷茫,眼底映着少年明媚的笑,她下意识问:“奖励我做什么?”
他说:“奖励溪烟棠识破人心,奖励今日溪烟棠的勇敢,奖励溪烟棠底气十足,奖励溪烟棠终于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再奖励溪烟棠……
找回自我。”
找回自我。
自我。
她自己都快忘了以往是什么样的了,江春漾却记得。
心底微微触动,溪烟棠抿了抿唇,头上的柳枝在风中摇摆,也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溪烟棠吸了吸鼻子,抬眼一笑,“这算什么奖励。”
“怎么不算?”男人故作蹙眉,“你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小爷很欣慰啊!”
“不过是件小事。”
溪烟棠有些无奈,随口道。
“嗯。”男人喉咙滚动,“溪烟棠心里的小事,江春漾心里的小骄傲。”
心跳在这一刻像是停下来了,又迅速跳起,猝不及防,亦如那时他自顾自地将自己拉到许愿树下,悄悄实现她的愿望。
她望着男人这般骄傲地俯身在自己身前,溪烟棠垂了垂眸,指尖握紧衣摆。
怎么有人能这般注意自己啊……
她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