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一阵骚乱,无数虫鸣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将花坛里开得正艳的花儿都听得垂下了头。
不少人都因这句脏话心存怒气,叫喊着让溪烟棠拿出证据。
“是谁在议论我们江家的儿媳?!”
音色柔和,却带着玉石敲击的清冷,远远瞧去,苏青芝一身木槿罗裙款款而来,右手边还亲昵地拉着莫经心。
后花园登时静下来了,无数人都等着看热闹。
莫经心一双狐狸眼上上下下扫过周边议论的夫人们,眉梢轻动,坐到溪烟棠的另一侧,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调侃:“嫂嫂真是福星,你来何处,何处就是焦点。”
溪烟棠撇撇嘴,“就你话多!”
纵使两人刚来,可吵闹的话还是传入耳朵,苏青芝和莫经心也能听出一二来。
沈夫人道:“哎呦呦!王妃可算是来了,你可娶了个好媳妇!不仅嚣张跋扈,还用自己丈夫走人情这事,王妃可知晓?”
许夫人和稀泥般地偷笑:“估计是不知的,否则世子这脸不得啪啪响?”
尚佳怡捂着脸默默流泪,“王妃,棠棠不是有意要打我的……”
两黑一白,三脸唱戏,这架子可算是搭起来了。
尚佳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纵使溪烟棠再得江家喜欢,再有情谊,再被江春漾宠爱,可这等事打在脸上,那声音可谓是响彻云霄!
苏青芝的视线落在溪烟棠身上,虽然面上冷静,但眼底略微划过的一丝情绪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确没想过怀疑棠棠,可这事摆在这,她也没法表态,只能等棠棠拿出证据。
再者,江遇近期又在为税收发愁,这本就是得罪人的,今日祝寿宴又闹这么一出,她又该如何……
见苏青芝这神色,显然这些话被听进心里了,若是溪烟棠不好好解释,这根刺就会一直梗在两人之间。
清棱棱的杏花眸一抬,溪烟棠就对上了苏青芝复杂的视线,她勾唇回一个莞尔的笑容,“娘,你坐下。”
苏青芝听着话乖乖坐下来。
溪烟棠看向依柔弱在沈夫人怀里的尚佳怡,不由得想到当初那股子异样视线从何而来,也在这时,想起江春漾让自己参政的好处,毕竟什么都不如自己手里捏着把柄。
她抿抿唇,轻声质问:“打人确实是我不对,可众人会错意了,佳佳说棠棠要帮她与郎君牵线搭桥,可有证据?”
尚佳怡指尖微顿,风过面颊,咬唇道:“不过是姐妹间的一句话,有何证据……”
“那我有。”溪烟棠勾唇一笑,将事件原原本本地叙述出来:“不知佳佳可还记得,棠棠从没有正面答应佳佳与夫君牵线,那日不是你先问我与夫君关系如何,你便说你心悦夫君,要棠棠帮吗?
若真的要理这件事,也是佳佳先肖想郎君才是,棠棠没有追究佳佳怎么能这般陷害棠棠?
而且,郎君见到信后也没有回信,但佳佳在这几日依然坚持寄给夫君信件,这些信件棠棠可都收着呢,要不要请随车来的丫鬟回去取?”
尚佳怡瞳孔一震!
什么?!
她可是特地收买了江府的粗实小厮!
他不是说,全都被溪烟棠扔掉了!
闺阁女子爱慕信件流失,那可是大罪!祖母不会放过她的!免不了挨板子!
她居然算漏了!
见尚佳怡这个表情,溪烟棠眉梢轻动。
在后续收到信封时,溪烟棠就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出,毕竟以往玩得好时,无话不说,这就是破绽!
溪烟棠料到她眼高傲气,不会认真地扔在一堆杂物里的信,所以只是将第一封完完整整地扔了,而剩下的,就将信封拆下来将信纸替换扔掉了,真正的信纸一直在她手里。
而就在这时,莫经心突地一笑,对溪烟棠眨了眨眼,话语戏谑:“我说近期怎么总能在表哥书房发现信件,原来是尚小姐的啊!
还以为是嫂嫂因为前几日错怪表哥而写的,看来是我误会了,只是……
尚小姐真的当嫂嫂是手帕交么?
怎么还抢男人啊!
嫂嫂与表哥进来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些,前几日就因为尚小姐这封信,表哥和嫂嫂可是闹了好一通呢!
嫂嫂好不容易给表哥哄好了,尚小姐这是做什么?
还要故技重施?”
莫经心这话虽直,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才终于回味过来,这尚佳怡此番举动,不就是在抢男人么!
莫姑娘常住江家,与江春漾历来交好,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偏向溪烟棠,所以她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毕竟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点小事劳烦长辈属实没必要,嫂嫂找小姑子开解,也是常事,两人的岁数大差不多,又是同龄的姑娘,说说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