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溪烟棠皱眉,音色蓦地拔高了,“江春漾!我没同你开玩笑,我认真问你呢!”
“好好好,不闹了。”他装怂地摆摆手,轻咳一声,道:“你还记得儿时我们一起钻过的狗洞么?”
溪烟棠霎时间想起儿时两人灰头土脸地钻狗洞的记忆,面上染过几分红晕。
江春漾继续道:“你不会凭空消失,掳人纵然不能走正门,我恰好想到了那个狗洞,便带人找了过去。
那个狗洞被人动过了,扩大了些许,还被柴火遮掩着,挺隐蔽的,但是呢翠儿还是没藏好,她只将院内的痕迹清扫了,墙外却没,当时的雪没下多会,我们跟着脚印便寻到了木屋,
那木屋是三年前山下的猎户搭建的,这边的村民依山,吃食也都从山间来,不过这两年赋税减半,百姓能自给自足就鲜少来山上打猎了,木屋也就闲置了。”
溪烟棠:“这样啊……”她撇他一眼,“那你运气还挺好的,正好演了出英雄救美。”
江春漾:?
“其实小爷也没多想救你!”
溪烟棠点点头,笑得温柔恬静,说得夹枪带炮,“世子大人做事小女子安敢反驳?”
……
两人再度安静下来。
江春漾偏头看她安详的模样,心下微动,不自觉开口,“其实溪烟棠,我一直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
“你在溪家过得好不好?”
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是江城世子江春漾,还是江湖人江念,他一直都想知道,分开的这三年,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他想听溪烟棠亲口和他说,而不是依靠书信告诉江念,我很好不用担心。
她总是报喜不报忧,总将苦楚一个人扛,若不是这次他逼了一把,说不定溪烟棠就这么认了……
不过没关系,
只要她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她,为她撑腰。
溪烟棠闻言轻叹一声,抿抿唇,其实心里早就料到他总会问的,一来祭祖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定要问问,定要好好考虑,毕竟婚书还未写……
溪烟棠攥紧手指,有些胆怯地抬眼,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将他模糊着,去看他身后的景,“你想听真话?”
江春漾点点头,“听真的。”
她说:“我过得并不好。”
“江春漾,其实分开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但是你只需要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会同你和离的,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会让出位置……”
男人打断她,眼神伤心,“好,我知晓了,我帮你。”
……
谈完话,天还黑着,江春漾便回了屋子,他半坐半倚地坐在榻上,将怀里偷偷揣回的棠花帕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找了个盒子,藏了起来。
半晌,高德走进屋子。
江春漾困倦的抬眼,问:“处理好了?”
高德:“是,属下亲眼看翠儿咽了气。”
“做得不错,去将她送到溪家,送到许楚音的门前,务必让她一睡醒就看见。”
高德微微颔首,毕竟此事他心知肚明,溪家老夫人何等手腕,断不可能在此时动手!所以只能是旁人……
……
次日一早,许楚音刚一睁眼,便被一根手指吓得花容失色!
第4章
许楚音被一阵黏腻唤醒,迷蒙睁开眼,只见一根血淋淋的断指,躺在枕头上,鲜红的血液渗透被褥,沾了她一脸!
一股恶心从胃里横冲直撞,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被人掳走了,可左看右看才发现,这就是自己的卧房,就是溪府,就是她的楚音阁!
恐惧再也抑制不住的从喉咙泄出,刺耳的尖叫划破云霄,枝头的麻雀被惊得乱颤双翅,引得枝桠折断,扬起一阵雪。
大丫头惊蛰还在院里指挥着扫雪,听了尖叫忙向屋内去,谁料刚一推门,一具重物自门上掉下,竟将她砸了个满怀!
“啊!”双手黏腻不堪,血腥味散了过来,惊蛰定睛一看,即刻惊叫出声,“翠儿!她怎么在这!救命,死人了!”
主仆二人都被吓破了胆,嗓音如风吹枝颤,院内瞬间乱作一团。
……
一阵兵荒马乱,楚音阁终于收拾干净了。
尸体被草皮卷着抬去了院子。
许楚音面如土色地坐在美人榻上,整个人战战兢兢,老夫人耐心安慰着,一下一下地为她顺背,眼底却慢慢燃起一层层火,似是下定了决心将揪出来,烧得渣得不剩!
惊蛰腿都吓软了,身子紧贴着身侧的床,指尖一下下扣着床棱,响声咯吱咯吱的。
老夫人撇她一眼,惊蛰下意识站直了,床边的香炉被人添了火,静神凝气的香味盘旋而升。
丫头跪了一地,室内静得出得。
清水在杯中晃荡着被送来,老夫人没喝,“啪”地甩在地上,将瓷杯摔了个粉碎!众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