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少女闻言,登时摆手加摇头,就连头上的步摇都跟着摆动,倒像个波浪鼓,却面色慌乱: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要去!”
不过拒绝的下一瞬,溪烟棠眼底涌现些许怒气,嗔怪地瞪着他,咬咬牙问道:
“你怎么能让我去!”
那将军府对她是什么心思!他怎么能让她自己去参加?
溪烟棠提高音量,双手撑在书桌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春漾!我不去!”
望着她居高临下的神情,
男人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些许无辜:我也没说要你自己去啊……
书房内霎时间寂静了,清风从窗前吹过来,将桌上一角的医书翻起。
溪烟棠额间的发丝轻动,一双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是非要他说出不要她去才罢休。
看着少女强硬的神情,江春漾轻笑一声,表示:他才不顺她的意思。
男人冷冽的话语响起来,传到耳边却生了刺一般,他道:“为什么不去?到那时,整个江府只有你闲下来,你代去参加是最合适的,何况如果你去了,杜思衡也不会发觉什么异样,何乐而不为?”
柳叶眉霎时间就低了下去,她指尖轻颤:“你确定?”
江春漾点头。
“……”
溪烟棠闭了闭眼,顺下来一口气,将胸腔里那股子异样压下去,
“谁听你的!不过是契约夫妻!本小姐就不去你能奈我何!你看我今晚不让你……”
她气性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伸手拉了过去,手掌攀上腰间,温度透过纱裙传了过来,江漾呼吸在她耳边吹气,问:“让我如何?”
溪烟棠蓦然颤栗。
“让我睡地?”
“你怎么就会这一招?”
“不过对我似乎没什么威胁。”
他说得一顿一顿的,热气一批一批地洒过来,少女颈肩轻颤,莹白的指尖扣着他肩上的浮云纹,音色也带着颤,“你…你放开我,江春漾,你可忘了约法三章!你…你违约了,要付我违约金!”
哪有什么违约金,不过是溪烟棠混沌时随意编出来的。
狭小的空隙,她整个人站在他腿.间,江春漾身量极高,就算坐下时也到她胸前,如今这般,溪烟棠的腰间被他揽着压下去,不得不撑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又是在书房,
简直羞死人了!
溪烟棠面积绯红,视线不由得透过凌乱的发隙扫过,望着那一排排竹简,少女闭了闭眼,江春漾的话语就传了过来,“好啊!”
“你想要多少?”
“一百两?”
“一千两?”
“还是一万两?”
他身上的香气退去了,腰间的手也松了松,却还是抱着她,耳畔在她腰间摩挲,江春漾侧手拉开抽匣,是满满一匣的银票。
他仰头轻笑,她低眸羞愧。
江春漾说:“钱都给你好不好?”
“让我违约好不好?”
望着他眼底浮动的爱意,溪烟棠鬼使神差地点头,却又迅速摇头,最终咬咬牙,用力将他推开,迅速跑出去了。
午时的艳阳顺着缝隙溜进长廊,金色的光影打在素色的长裙上,像一朵朵盛开的黄花。
绣鞋踏碎了地面的碎金,男人轻言轻语地一声哼闷传过来,溪烟棠脚步一顿。
她紧了紧指尖,忍着不回头的念头,却还是侧目看他一眼,见江春漾撑着桌子勉强没有摔倒,终于呼出一口气,放心地跑走了。
……
夜晚,一片昏暗的清风阁中,回荡着溪烟棠辗转反侧的轻声。
她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地面,与属于她一人的床榻,用力地摇摇头,可耳边还是闪过一个时辰前,高德前来报信的话语。
许是内心悸动,她怯生生地望着高德,却听他说,“世子今日不回来睡了,他睡书房……”
那一刻,所有的悸动突兀地止住了,像是心口温热的血液被凝固了一般。
她低应一声,关上了门。
成婚许久,这是她第二次被江春漾丢在清风阁。
可她没说不叫他回来啊。
指尖在胸口攥紧,溪烟棠低垂着眼眸,寂静的夜声夹杂着蝉鸣,让跳动的心化作断线的珍珠链。
丝线轻飘飘地在空中摇曳,任由一颗颗珍珠毫无目的乱撞,又重合,却始终合不成那串完整的链条。
高德的话还响彻在耳边,“世子还说,他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将军府,要你别生气……”
“可我没生气……”
她望着床头静静躺着的海棠花簪,呢喃的话音像是坠落的星子。
……
次日,溪烟棠如约地去了尚佳怡定下的包间。
尚佳怡羞涩地开口:“棠棠,我心仪一人,你可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