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花窗轻动,透出一个人影来……
……
次日清晨。
一缕晨光从花窗透了进来,杏花眸睁开的瞬间,是熟悉的床幔。
视线随着摆动的纱幔移动,她见到了昨日喝药的瓷碗,上面的杯壁还残留着喝剩的药渍。
手腕一阵湿热,溪烟棠轻轻转头,这次映入眼帘的,终于是江春漾。
男人静静地趴在床榻上,额间的碎发乱糟糟地垂落,将眉宇间那抹伪装的轻松卸下,反而多了从未展现的锋芒。
分明的指尖紧握着她的手腕,那股子湿意从皮肤渗透,溪烟棠不适地拧了拧眉,动了动僵硬的手腕,他猝然惊醒。
“嗯?”鼻腔出声,男人倦怠的双眸缓缓睁开,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起身问:“怎么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声音格外好听,声线微哑,尾声稍稍上扬,带了一种莫名的缱绻。
溪烟棠眨了眨眼睛,“没有……”
“嗯。”
手腕上霎时间一凉,江春漾支起身子,走到桌旁去倒了杯水。
清澈的水润过喉咙,她望着手里的水杯,脑海闪过他方才疲惫的面容,起唇问他:“你昨夜,一晚上没睡么?”
“没有。”江春漾想了一瞬,轻道:“你睡得很踏实,不怎么需要……”
“你骗我。”
一双杏花眸轻抬,将他眼底深深的黑青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我自己什么样,我清楚。”
溪烟棠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就翻开被子要下床,江春漾见她这样急忙过来扶她,却被她拉着按到床上,强硬地要求:“睡觉。”
或许是江春漾放不下她的缘故,溪烟棠又向下推着他,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一瞬间,脚下不稳,两个人就都摔到榻上了。
鼻尖压过男人颈窝,两个人都闷哼一声。
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冷香在鼻尖萦绕,唇瓣印在锁骨上,溪烟棠霎时间僵直了背。
她睁着眼睛,愣怔地望着他那处被她无意间扒拉开的颈窝,发丝扫过面颊,脸上像是着了火!
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怎么老是……
“……”
脑子里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可无论如何都是事实,溪烟棠泄气似地舔了舔唇瓣。
洗洗!
脑子从坠落的混沌中清醒过来,脖颈间痒痒的,他下意识附上手,却揽住一处细腰,江春漾轻轻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她凌乱的发丝,随后是溪烟棠支着床沿一脸慌乱的,想从他身上起来。
垂落的秀发打在颈窝上,她那双因羞愧而含水的杏花眸氤氲一片,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急急忙忙就起来了。
见状,江春漾轻笑一声,依旧躺在床上,抬手遮住眼睛,笑着问她:“你急什么呢?”
溪烟棠敛膝坐在一侧咬了咬牙,“没有!”
“我又不怪你。”
“你还想怪我?”
“……”
江春漾无奈,怎么感觉每次被占便宜的是自己,自己却还得哄着她啊……
男人轻叹一声:“怪不得怪不得,不怪你不怪你好吧。”
“你还不怪我?”
江春漾:?
“那我应该……”
看着他疑惑又憋着笑的眼神,溪烟棠即刻就拐了个弯,“这事都怪你。”
“行行行,怪我。”江春漾耐着心思侧头问她:“那你急什么,我又不算累,你老拉着我睡觉做什么?”
“你累!”溪烟棠没听他的,语气十分强硬道:“昨晚我肯定又乱动了,你守了我一晚上,肯定累了,你睡会好不好?”
望着她那双略微心疼的杏花眸,江春漾眉梢轻挑,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掩饰,也想看看她这次的反应:“你心疼我?”
“是。”
出乎意料的,溪烟棠这次没再掩饰了,像是就想让他好好睡觉似的,直言不讳:“江春漾,我心疼你,你睡会觉好不好?”
尽管自己昨日见他守着自己,潜意识收着些了,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非要还回来一样,这次换她守着,这样才算扯平。
“哎呀!”男人话语惊喜,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盯着她,话语确是调侃的意味,“你真心疼我啊?”
“是,所以你能不能好好睡觉了?”溪烟棠又重复道。
江春漾刨根问底:“那你到底是心疼我,还是想让我好好睡觉,或者是既心疼我,又想让我好好睡觉?”
溪烟棠垂眸想了想,斩钉截铁:“想让你好好睡觉。”
“……”江春漾干笑一声,又问:“可是书禾说,你好点之后,还需要再喝药,再休息休息才能养好身子啊?否则过几日会反复的。”
溪烟棠长嗯一声,道:“那我自己喝药,你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