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溪烟棠勾唇一笑,却不达眼底,咬牙切齿:“他可不是大难临头了!”
说什么给他点面子,那她就没面子了?江春漾当真好样的!
“洗漱。”
见主子心情不好,书禾急忙过来,还在斟酌要不要交代老夫人新给她送来一个丫鬟,却听溪烟棠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倒是说准了,江春漾的确大难临头,大婚第二天就被自己奶娘捉了个逃府的把柄,唉……”
溪烟棠浅浅一笑,加快了洗漱的步伐,她倒是有些期待二老会怎么应对逃出府去的江春漾。
再说,她也与张嬷嬷许久未见,也想同张嬷嬷说些体己的话。
……
到了正厅前的院子,溪烟棠隐约瞧着气氛有些古怪,她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眉梢,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系月色长裙率先跨过门槛,腰间的玉佩轻摇,她只一进门的功夫,正厅古怪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她款款而入,整个人在厅堂正中。
对面主座是江遇与苏青芝,而身侧是张嬷嬷,至于江遇身旁依然由高德在右。
溪烟棠姿态没有一点错处地行了一礼,音色温柔,“给姨母,世伯问安了。”
苏青芝笑着眯了眯眼,“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姨母?”
溪烟棠抬手,将一侧的热茶端起来,氤氲的热气腾升,少女笑意盈盈的面容便映在茶中,才道:“儿媳烟棠,请娘喝茶。”
“哎!”苏青芝高应一声,含着笑地接下了茶杯。
紧接着,她再端一杯,又向江遇而去,“爹!”
江遇笑着接下茶杯喝下一口,登时满面红光,就连往日严肃的面容都和蔼可亲了起来,可见二老对这位儿媳有多满意。
在敬茶两杯后,溪烟棠自然未忘记还在一侧的张嬷嬷,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随后低声道:
“嬷嬷也是见过我与郎君长大的人,也算棠棠半个亲人,曾对棠棠与郎君之事操心颇多,最是劳苦功高。
如今棠棠嫁入江府,重与嬷嬷团聚,这杯茶自然是少不了嬷嬷的,还望爹娘应允棠棠敬嬷嬷一杯。”
张嬷嬷突闻此话,登时有一股暖意划过心头,思绪回忆起溪烟棠儿时与江春漾一同在江府淘气分糕点偷偷喂猫的画面,不由得红了眼眶,带嗔地奚落道:
“你这丫头,当初还是追在老奴身后的小团子,如今许久未见,倒是出落得愈发婷婷,性子也是一点都未变,还同老奴搞这套虚头巴脑的,也不嫌丢人。”
溪烟棠轻润唇瓣,熟络地挽上张嬷嬷的手,“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嬷嬷照顾棠棠,这是棠棠应该的!”
一席话,将在场之人皆露出欣慰的笑,高德也暗暗在心里为江春漾捏了把汗。
只暗自祈祷江春漾快点归家。
厅外有春燕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厅内气氛融融,偶尔拂过的春风穿堂而入,发丝微扬,珠帘轻晃,彼时的正厅恰是其乐融融。
然,敬茶结束后,苏青芝怕溪烟棠心生怨气,将人拉过来解释道:“棠棠,你莫要急了,霖霖的性子你也知晓,你且在府内安心等他回来,到时候寻到了人娘替你收拾他!”
张嬷嬷这时也跟着帮腔,“真是反了天了,老奴在婚前千叮咛万嘱咐这小子却依旧一意孤行,若他归来,且看老奴不将他关入书房罚抄诗经!”
溪烟棠挑挑眉,“罚抄诗经?”
一提到这茬,江遇都跟着犯难,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他啊,最近几年最厌恶读书了,连同着皮肉之苦都不怕,最怕的却是那二两纸。”
“可不是嘛,”苏青芝也扶额苦笑,“也不知这孩子怎的,只要将他关入书房半柱香,不管什么原因皆会认错的,可是出来又不改,又是个学过武功的练家子,偶尔要真罚他,不下点功夫是成不了的。”
一提到江春漾学过武功这点,溪烟棠是有
所发觉的,从昨夜同他打闹时就看出了些许眉目,那时溪烟棠只以为江春漾学艺不佳,只具备点躲的法子,没想到今日一闻,他却还是个练家子?
那他不是能打过她?怎么偏装作被打的姿态?
溪烟棠心下百转,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那是巧合,江春漾不愿意同她斗罢了。
正当犯难的空档,溪烟棠手上的玉镯与金镯碰撞响得清脆,让张嬷嬷蓦然想到法子!
张嬷嬷激动道:“哎呦!老奴怎么将这事忘了!”她一拍手,眼神激动地看向溪烟棠,“棠棠可是管他的好手!不如就出出力,看着霖霖读书吧!”
溪烟棠:“啊?”
她倒是明白了昨日江春漾,为何在约法三章里特地交代不能逼他读书这一条,原来真不是她闲不闲,而是有人推着她叫她管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