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静默良久,江遇眼眸转动,口轻问:“霖霖如何想的?”
“他……”江青欲言又止,忍不住攥紧双手,“他说,没有太大抱负,不想冒险…想寻别的办法…”
闻言,苏青芝的手抬了又抬,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们何尝不知江青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想保家破局,可过久了顺心的日子,看着江城繁华日日如常,她们也不忍心搅乱这太平盛世。
一种无声的分歧在三人中间拉开,瞧见二老沉默的模样,江青攥紧的双手霎时间松开了。
他低了低眉头,颔首道:“儿子知晓了,春漾在来时也说过了,将此信封由娘家母族送入宫中,以免遭将军府怀疑。”
少年沉闷的嗓音渐渐落下,“如若没
有旁事,儿子先退下休息了。”
苏青芝轻应一声,挥了挥手。
江青便退了下去。
江遇与苏青芝见养子离去的身影纷纷叹下一口气来。他们知晓江青心思独到,今日
虽退让一步,但日后不定还会提起。
苏青芝抬手将信封接了过来,起身吩咐院内的张嬷嬷,将信封夹在送给皇后的信中一起带入宫中,等待宫中发落。
带有薄茧的指尖轻轻握住发妻的手,江遇眼底流露出一丝真情,刚想开口,苏青芝却摇了摇头,轻柔道:“都听郎君的。”
……
午时,江春漾才回到枫叶小院,他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吃食,望着寂静的院子,差点以为没人在,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到一声轻唤:“郎君,这边。”
少年转头,却见溪烟棠倚在书房的窗棂上,手里正拿着本书面含笑意地望着他。
“今日就你自己在么?”江春漾放下手中的吃食,走过去问道:“娘走了么?”
“嗯,”溪烟棠点头,“娘在辰时便坐车回去了。”话说到一半,她将头向后望了望,在没见到莫经心的身影后,有些愣怔,问道:“心儿呢?她没同你一起回来么?”
“她啊、、”江春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摆摆手道:“方才还跟着我一同的,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在这个小院不知去向了,无事,她等会自己便回来了。”
闻言,溪烟棠笑了笑,“估计又是个办法支开你,去斗鸡场了,罢了,她想玩就玩吧,来了昭县确实有些委屈她。”
“你倒是知晓委屈我。”
一句话突兀地从后院的院子传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刚准备出门去看,不料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极快地从书房开向后院的窗棂窜了进来。
“捉住她!”莫经心刚从拐角跑来,见状大喊一声。
可那黝黑的身影仿佛同书房昏暗的角落融为一体,房内窸窸窣窣一阵,溪烟棠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只猫。
还是一只黑猫。
见状,江春漾大骇一声,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而溪烟棠只是蹙蹙眉,面色略带警觉。
毕竟来了枫叶小院这么久,她怎么不知晓这里有只猫?也没听白枝枝提起过,莫不是哪儿来的野猫正在后院猎白枝枝养的兔子?!
正想着,溪烟棠眉心一跳,紧接着是莫经心绕路进了书房的身影。
她捂着手腕上几条长长的抓痕,骂道:
“真是没良心的猫崽子!”
望着那黝黑的,泛着光泽的警惕扒在书架上的黑猫,又划过莫经心指尖滴下的血液,溪烟棠下意识抬手想吩咐江春漾去屋内拿药材。
可手间扑了个空,才转头,就见他面色惨白地站在几米后。
溪烟棠:?
她骤而出声,眉眼不解:“你怕猫?”
还不等江春漾说话,莫经心便抢先一步道:“可不是么!他可怕了!我就是怕它吓到表哥才将它放开的,结果这家伙背道而驰!还没良心地挠了我一下!真是可恶!”
闻言见莫经心言语间不像作假,溪烟棠看向江春漾的眼底投去探究。
她怎么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三年前还没,如今便怕了?
真是奇怪。
只是短暂想了想,溪烟棠也没再说什么,只当是个插曲,也知晓他怕,便没想着去吩咐江春漾了,就自己绕着路出去,拿来了药材,给莫经心简单处理下伤口。
在这期间,江春漾一直在屋外等着。
那只黑猫也不再应激,而是躺在书架上懒洋洋的磨爪子,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响。
它的视线炯炯有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桌案前的溪烟棠与莫经心,莫经心还气不过地一次又一次地吓它。
起初,黑猫还会警惕地哈气,可时间久了,它像是知晓这是唬它的,便再也不理莫经心了,甚至蜷着身子卧在房梁上,只有尾巴甩来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