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拼了半天,终于将他最后的话拼出来后,溪烟棠炸了!
“啊……”她下意识蹲下了,蛾眉低低的,音色发虚。
“怎么能这样!”
“江春漾!”她喊得轻轻的,尾音拉长,像是拐了好几个弯,“你不要脸!”
面颊烫得紧,红晕一次又一次去浪潮涌上,也将心头那层高塔冲塌。
她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就连熬了一夜都困意都全然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又一阵的羞愧。
热潮翻涌,被风吹散又凝结,溪烟棠快受不住了,最终拍了拍面颊,低声骂了几句,咬牙切齿:“江春漾…江春漾…江春漾…江春漾……”
“骂人的话不好听,暂且骂在心里吧。”
走廊一侧传来笑声。
溪烟棠听后一惊,回头间映入眼帘的,是书禾扶着柳如荫站在一侧。
两人对视一眼,面含笑意。
见状,溪烟棠有些羞愧,僵笑了笑,“娘,书禾……”
他没关门!
她说怎么方才走的时候顿了一下。
这下好了,被人看见了。
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来小姐似乎不是很困了。”看着溪烟棠复杂的眉头,书禾掩唇打趣,意味深长。
溪烟棠蹙了蹙眉,“你闭嘴吧,哪儿都有你!你到底哪边的!”
书禾:“我是墙头草!”
溪烟棠:“……”
“那我今晚就去买除草药!”
书禾挑了挑眉,明显不怕,而溪烟棠还欲再说,却被柳如荫截了,打了个圆场,问道:“棠棠,听闻你们昨日问到神医白枝枝的下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言罢,她轻咳一声,溪烟棠赶忙道:“现在,我不困,不过我们要先去寻一趟掌柜的。”
……
到了郊外的竹林,溪烟棠给赶车的车夫一笔丰厚的钱,又派人拿着与掌柜的约好的物件退了房,终于下了车。
毕竟她与江春漾捉的是县令的儿子,怎么说都要谨慎些,万一徐佳玥回去后,县令突然派人到访被问了行踪就不好了。
早些退房更好些,江春漾与高德都知晓几人的行踪,所以也没什么顾及。
杏花眸一抬,便得到一处坐落在林子里的小院。
四周鸟语花香,穿过栅栏门,便能见到院子里还在浇花的人,想来就是白枝枝。初秋的枫叶林里,树叶依旧还是绿色的,只有底部透着一点金黄。
意识到来了人,白枝枝稍显不耐,“看病?”
溪烟棠拿出一叠银票。
白枝枝眼前一亮,“进屋!”
雕花窗棂圈出几人的影子。
白枝枝虽然已经年近五十,眉眼间却依旧秀气,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柔和,就连面容上的褶皱都比以往的老人淡些。
她抿着唇,雪白雪白的指尖搭在柳如荫的手腕上,阖着眼皮,白鹤发簪横入发髻,干净又利落。
蓦然,她轻笑一声,溪烟棠急忙问:
“不知神医可有治法?”
第58章
心在这一刻登时跳到了嗓子眼,溪烟棠紧盯着白枝枝略微轻佻的面容,直到她轻轻抬眼,视线相撞,才悠悠道:
“区区黄藤,有何难解?”
白枝枝敛了神色,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扬起一阵傲气,转身去一处净手。
细微的光影落了进来,一块块晃动的水光在屋顶摇曳,也让溪烟棠松了口气。
不过骤然听见两个略微熟悉的字眼,溪烟棠还是微微蹙眉,忍不住垂眸沉思,轻道:“黄藤……”
这东西她似乎在医书里读过,但当时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又在江城生得少,便没有过多在意,且那本书目前还没有背完,估计也没有背到黄藤所在的那一页,所以自己也没有想到……
今日听白枝枝一说,她才渐渐回味起来,娘亲脉象虚弱,月经紊乱,近日会有周身发麻的迹象,这确实是黄藤的症状。
思此,她不由得有些懊恼,早知如此,真该再用用功的,否则也不必带娘亲来此。
纱幔垂下,柳如荫掩唇轻咳,却还是想开口说话。
见状,杏花眸抬眼间,便明白了柳如荫的意思,急忙道谢:“多谢神医。”
闻言,白枝枝轻笑一声,轻摆了摆还有些湿润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手,似乎不太接受神医这个名头,却依旧动身给柳如荫倒去一杯水,才漫道:
“你便莫要说话了,这毒在你体内数月有余,好在来得早,否则纵使神仙来了,都得做无用功了。”
说着,她将手擦干,把桌上刚收的一叠银票又递了回去,扬起一阵药物的清香。
老人家略微发白的发丝在光下有些亮,她轻轻一抬下巴,道:
“
这毒不值这个价钱,不过是个普通的毒,留下一……”
白枝枝的话语顿了顿,“两张吧,这几日你们便住在此处,不出一个月,老身包她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