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松开了。
我后退半步，冰锥散成碎晶，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五条悟！”夜蛾校长一掌拍桌站起来，“你这是在挑战整个高层的底线！公开骚扰同僚？无视会议纪律？你当这里是情场相亲吗？”
五条悟摊手：“我只是表达诚意。”
“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旁边一位灰发老者怒道，“蝶小梦是高专新晋教师，不是你的私人玩具！”
我刚想开口澄清，五条悟却抢先接话：“玩具？她要是玩具，那也是核弹级的。”他转头看我，眼神认真了几分，“你们知道她昨天单枪匹马处理了多少低阶咒灵吗？三个团伙，九个混混，外加一只潜伏在下水道的二级变异体。全程零伤亡，连警报都没触发。”
众人面面相觑。
我愣了下。
他知道得这么清楚？
“所以。”他站直身体，语气突然正经，“我不觉得追求她是失态。相反，我觉得这是对实力最基本的尊重。”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夜蛾校长冷哼一声：“尊重？那你刚才的动作叫什么尊重？”
“激情。”五条悟坦然道，“喜欢一个人，总会有点控制不住。”
我忍不住翻白眼。
这人脸皮厚得能防核爆。
“行了。”夜蛾挥挥手，“会议继续。关于城南结界波动的问题，请技术组汇报。”
投影亮起，PPT第一页刚跳出图表，五条悟忽然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老师昨晚写小说，心跳平均加快12.7次/分钟，最高峰值出现在‘他记得你讨厌猫毛’那一句。”
我猛地扭头：“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我有六眼。”他眨了下，“还能读心跳、测体温、看咒力流向。顺便说一句，你现在耳根又红了。”
“那是气的。”
“哦。”他点点头，居然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一下：蝶小梦生气时耳根会红，和害羞时一样——说明她嘴硬。”
我伸手就要抢手机。
他手一缩，轻松躲开，还冲我晃了晃屏幕：“别急，等会儿我发你一份《老师情绪反应对照表》，附带语音识别功能。”
“你删不删？”
“不删。”
“那我现在就标记你全身节点，把你定在椅子上听完整场会议。”
“可以。”他把手机收好，翘起腿，“但我建议你选个舒服的姿势定，毕竟会议还有两个小时。”
我咬牙。
这时投影切换到第二页，技术组长开始讲解数据模型。
我强迫自己专注屏幕，手指悄悄搭上咒印，随时准备反击。
五条悟倒是安分了，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起来像个模范学生。
直到——他忽然伸手，轻轻捏了下我袖口的一根线头。
我猛地偏头看他。
他一脸无辜：“脱线了，帮你修一下。”
“不用。”我抽回袖子。
他收回手，却在桌下轻轻碰了下我的鞋尖。
我没躲，也没动，只是盯着PPT，喉咙发紧。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也不在乎我会不会真的动手。
他就像一头闯进规矩世界的野兽，偏偏披着人皮西装，笑得人畜无害。
可我知道，他不是疯。
他是太清醒了。
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更清楚地知道——我不会真伤他。
投影还在播放，数据流一条条划过。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有点抖。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愤怒。
是因为刚才那一瞬，他收手时，指腹擦过我手腕内侧，像一阵风掠过湖面。
我忽然想起昨夜街灯下飘落的那根猫毛。
还有他蹲下身子，递给混混手帕时的样子。
那么自然，那么……温柔。
“老师。”他又开口，声音很轻。
我绷紧肩膀。
“下次写我的时候，”他侧过头，墨镜后的目光穿透镜片，“能不能少写点缺点？”
我冷笑：“你有优点吗？”
“有。”他说，“脸皮厚，抗揍，还不怕被拒绝。”
我闭了闭眼。
这人真是——“而且。”他忽然靠近，气息拂过我耳廓，“我买的是三文鱼味，不是金枪鱼。你过敏那次，我记得很清楚。”
我猛地睁眼。
他看着我，没笑，也没移开视线。
会议厅灯光微亮，投影光斑在他脸上流转。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夜蛾校长合上文件，沉声道：“接下来讨论秘密任务人选。”
五条悟立刻坐正，一手搭上我椅背。
“我去。”他说，“带蝶老师一起。”
我皱眉：“我没答应。”
“你会的。”他笑，“因为你好奇我为什么买三文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