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鞋呢?”他直到这时才发现我裸露的脚。
...好冷淡。
我坚信面前重影的西里斯是幻觉,所以我直接往前一扑,精准无误地撞入他的怀里。他的体温如同太阳般温暖,香气不知为何在我的鼻尖愈发浓烈。
西里斯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瞬,就像我和他第一见面,他拽着我跑往花园深处时,我突然撞上他的背一般。
他似乎想要推开我。
可在他抬起手臂的片刻后,又缓缓放下,轻轻地落于我的腰上。
此刻我的泪水已经在他胸口的衬衣晕开了大片污渍。
“西里斯,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的声线被他冰冷的西装包裹住。
对不起,西里斯,为所有。
为观念的背道而驰,为二年级没有同意和他一起走,为加入了食死徒,为杀了人。
但他只是轻嗤了一声:“现在道歉干什么,沙菲克?喝个酒把你的脑子喝坏了?你的小未婚夫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他怀里摇摇头:“我把雷尔丢下,一个人跑出来了。西里斯,我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我慢慢仰起头,发现了他灰眸中一闪而过的无错,宛若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的微波,随后被酝酿的风暴吞噬。
“...我为什么要和你跳舞?”
他不屑道,可始终没有把箍在我腰上的双手挪开。
“因为马上要毕业了呀。”我往西里斯的衬衣上蹭干脸上的泪水,压抑住心中的苦涩,仰起头笑嘻嘻道,“求你了,西里斯,都是幻觉了,居然还要拒绝我吗?”
“幻觉??”西里斯一副灌了五斤蚂蟥汁的模样。他拧起俊秀的眉,莫名其妙地干瞪着我,“梅林的胡子,你真是喝酒喝傻了——你居然觉得我是幻觉?”
我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了。
所以我一踮脚,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唇。温软的,湿热的。西里斯仿佛被施了石化咒,所有动作就在此刻直直僵住。
我的舌在他的嘴里毫无道理地乱搅,直到他发出无奈地闷哼(他居然嫌弃我的吻技差!)。随即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反客为主。
我被他吻得有些腿软,于是他把我慢慢地挪到扶手边,让我靠着栏杆,一只膝盖蛮横地抵在我的腿间,支撑住我好让我不往下滑。
幻觉真高级啊,我想,连个吻都这么真实。
我的嘴中慢慢溢满了朗姆酒的味道。
这个吻和上次的不一样,没有粗鲁与野蛮,没有他无处宣泄的、要使他发疯的感情。
这只是一个再纯洁不过的吻。
这只是一个宛若告别的吻。
在梦境中甜蜜又缱绻的吻里,除了朗姆酒,我好像还尝到了蜂蜜公爵的车厘子软糖味。
于是我的泪又落了下来。
我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紧西里斯的西装外套,我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妆现在已经花成什么样。但还好,因为我现在处于幻觉中。
梅林啊,让我晚点清醒吧。
可即便是在虚幻里,我也难以说出我心中要把我压垮的秘密——苦涩的、疼痛的、罂粟般令人上瘾的——那份难以公之于众的爱。
我任由他吞噬我的呼吸,那种强硬的感觉仿佛想把我整个人都占为己有。我在胸口发出疼痛的呢喃,随后让它和西里斯的气味一起进入我的胃里。
西里斯,我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在他远离我的唇的瞬间,我看见了一条暧昧的银丝。西里斯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仿佛是野兽看见了想要吃抹干净的猎物。
侵略感、占有感、晦涩感、痛苦感、阴郁感,全部来自于他眼中的灰色风暴,上升着,要把我卷进深灰的大海里。
“所以西里斯,我们跳舞吧。”我牵住他的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这次他答应了。
我无比庆幸在幻觉中,西里斯把他应该是今晚的第一支舞留给了我。我的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牵住西里斯的手,和他一起旋转。
我的裙摆在灰白色的地面上散开层层叠叠的墨绿色花瓣。
我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舞,跳得是和现在一般开心且自在。
西里斯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我,他就这样专注地盯着我的面颊,其中浓烈的感情灼烧着我的肌肤,所到之处掠起一阵刺痛。
还好是幻觉,还好我看不清。
如果是现实,我保证会发现他眼里对我赤裸裸的恨意。
我跳累后,便径直往台阶上一坐。
西里斯不知从哪个墙角找来了我的高跟鞋。
他在我的身前单膝下跪,轻柔地捏住我裸露的脚。他过于滚烫的体温在碰到我冰凉脚底的一瞬,便引起我的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