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赖恩...他没有和我提过一句有关于食死徒的事宜,至少在这个暑假是这样的。”思索到这,我的疑虑更甚——布赖恩曾经疯狂夸耀食死徒和黑魔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不过只是一年的光阴,为何他的脸色总是苍白且阴郁,为何他的眼底深处总是有化不开的疲惫?
冰冷的手链紧贴着我的肌肤,绿宝石上折射的光芒突然微微晃了一下我的视线。
雷古勒斯看上去也不知所云,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继续询问我的真实想法。
“我希望自己可以尽早加入,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更早就被黑魔王带领着,复兴纯血荣光。”说到这里,雷古勒斯的眼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兴奋与癫狂的神色——这种癫狂是真正的纯血们未能实现的理念,是我在许多纯血眼中所见过的本色。
“我也是。”我低垂着视线,如是说道。莫名的不安感突然在我的心底扩散开,呼啸而过贫瘠的心田。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复兴纯血就是我的使命,是我作为一个沙菲克的使命。能加入食死徒,我应该感到骄傲自豪,感到荣誉浸润过我的血肉——我的不安感又从何而来?
绿宝石上的光芒仍然闪动着。微微翻过手链,我才发现在绿宝石的背面,布赖恩用极小的花狎字刻下了沙菲克的家训。
“虔诚不仅仅是礼拜,永远追随辉煌的纯粹。”
“白颈乌鸦会永远伴随您。”
—
夜莺不再在我的梦里啼叫,烛火打翻了典籍。黑魔法真的拥有伟大的力量吗?第一次目睹阿瓦达索命咒的我面色惨白,八眼巨蛛幼崽在绿光下即刻丧失生机。
“试试看,我亲爱的赫拉——噢,试试看!”
贝拉特里克斯的手指苍白修长,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魔杖。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闪烁着极度的兴奋与渴望:“不可饶恕咒真的很美妙——是不是?简直太美了......”
我努力抑制住反胃感,胃酸仿佛要逆流而上到我的喉口。我拿起魔杖,对准了面前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正在缓慢爬行的小蜘蛛。
“Avada Kendavra——say it.”早已疯狂的女人用力地按住我的肩膀,我只觉得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来试试看,通过考核就能成为真正的食死徒,得到主人的赏识——”
其实我并不沉迷黑魔法。
我知道的,能够成功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条件,是需要施咒人拥有极深的怨念或者扭曲的人格,并且巫师的灵魂会因此污染。
——所以为什么食死徒要会使用不可饶恕咒?
我深吸一口气。
“Avada Kendavra。
山楂木魔杖的杖尖冒出微弱的绿光,击倒了小蜘蛛。我的心脏沉重地跳着,反胃感下意识地涌上喉头——但我只能不为所动。
“Brilliant!亲爱的,你不愧是雷尔的未婚妻!”贝拉特里克斯亲昵地朝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恶寒顿时从我的脚底窜出,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食死徒又增添一枚大将,又多一个人可以为主人效劳!主人,我的主人!我最亲爱的黑魔王!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逐渐离我远去。我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疯疯癫癫的背影,抽了抽眉角。
就在她离开房间的一刹那,我听见了极轻的窸窸窣窣声。
我有些诧异地低头看向桌面。
原以为已经死掉的小蜘蛛,突然又开始缓慢地在桌子上爬动。它黑色的绒毛立着,睁着它宛若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完全不知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
原来我根本施不出不可饶恕咒。
我的索命咒,只足够让它昏迷。
即便如此,在一天后,我的左手小臂上还是多出来了一个鲜红的黑魔标记——一个骷髅头的口中冒出来一条蛇,宛如一道伤疤,刻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黑魔法的印记已经深入我的血肉中,在黑魔王的魔杖一寸寸划过我的肌肤时,我只能感受到血液的冰凉与钻心的疼痛。
“赫拉,好孩子,这份黑魔标记是我给你的奖赏——你的哥哥布赖恩无比优秀,是我的得力部下,我相信你也能够和你的兄长一样,忠心为我效劳——对吗?”
我半跪在地上,面前的男人声音阴凉低哑,宛如一条蛇正“嘶嘶”吐着它的蛇信子。而他的面容也如同蛇般,红色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冰凉,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脸部平整且削瘦。
“是的,主人。”我低声道。
但我的心中并没有我意料之中的喜悦流经,一切在此刻变得更加冰冷,将要化为黑暗中的荒芜。
绿色宝石隐隐约约闪着光亮。
而我低下头,亲吻了黑魔王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