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分院仪式过后,我与伯斯德便带领着一年级的新生回到了地牢。第一晚不需要巡逻,在与伯斯德确认完近一周的任务时,我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阖眸。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位置略微凹陷。
“赫拉,我想和你说...如果你不愿意订婚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母亲推掉。”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火光低低照着银绿色的装横,湖水的波动声在寂静里蔓延。雷古勒斯坐在我的身旁,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跃动的烛火搅得我思绪一团乱麻。最终,我只是轻叹一口气。
我叹出了所有的妥协与无可奈何,因为这无论对沙菲克还是对我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雷尔,我没有不愿意订婚。”
我朝着不安的少年竭力露出温和的笑容,如他平时对我一般。我的语气充满安抚:“我对我们联姻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明明是肯定句,却不知为何,雷古勒斯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最终,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句“好”。
随后,他起身离开了皮质沙发。
我总觉得他的背影落寞又孤寂,要与落地窗外的幽深湖底融为一体。
—
昏暗的灯光摇摇欲坠,映照进磨损石墙的罅隙。墙面上带着隐隐约约的水珠,静默在过分的寂静中。
我只是无意拐进了一个走廊,在路过一间废弃的盥洗室时,便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玛丽·麦克唐纳,对于这个名字,我已铭记于心。
在前不久的魔药课中,炸掉的坩埚,惊惧的尖叫,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但她紧闭着双眼,面颊苍白如雪,嘴唇失去了血色,金棕色的长发已被瓷砖地板上流淌着的水浸湿,宛如藤蔓般散开。
她洁白的衬衫早已破损,布满污渍。而她的领口处微微敞开,锁骨上的伤痕还有未干的血迹。
“Mudblood”
尖锐的利器深深刻进她的皮肉中,无端的恶意已经蔓延进她的骨血中。
我的内心出乎意料的冷静。我冷眼旁观着,随后慢慢后退,转身离去,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这不是被布莱克家的长子抛弃,转而又攀上次子的沙菲克大小姐吗?现在还当上级长了,可真威风啊。”
我再熟悉不过的、尖锐刻薄的声音,在我身后刺耳地响起,毫无顾忌地戳着我的内心凹陷进去的地方。
“不不不,埃文,我们应该称她为‘未来的布莱克夫人’!而且雷古勒斯现在已经是既定的家主,沙菲克也是走上大运了!”
“埃弗里。”我忍无可忍地转头,厌恶已经从我的心中冉冉升起,涌进我的视线中,“如果你能学会闭嘴,那老埃弗里绝对不会痛失选票的。”
“你——!沙菲克,你以为你是谁?当个破级长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父亲在魔法部压我父亲一头,就能一直压下去?老沙菲克迟早从司长的位置上滚蛋!”
他的只言片语中充斥着明晃晃的妒忌。
埃弗里抽出魔杖,他巨大的门牙凸起,丑陋不堪,恶狠狠盯着我,杀意已经要具象化——虽然他不可能真的杀了我。
“埃弗里,冷静啦。”穆尔塞伯缓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埃弗里的肩膀,“他们只是刚好攀上了时机而已,一群拎包投机家家,到最后总会输得惨不忍睹。”
我懒得理会,但我眼尖地瞥见了站在末尾,阴郁又削瘦的斯内普。
他黑色的眼睛如一团深渊,油成一缕一缕的发丝紧紧粘在他凹陷的面颊处。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穆尔塞伯的小群体了吗?
“级长小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作为斯莱特林,总不能给自己的学院扣分吧?”
在他们再次进入盥洗室前,埃弗里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而我只是挑眉抬眼,嘲讽地看向丑陋、愚蠢、自大的他。
“你多虑了,埃弗里,我肯定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但我好奇的是——你们拿麦克唐纳当作黑魔法练习道具,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你知道什么,沙菲克?这种叫现成的实验体,可以随意践踏。她在我们的魔杖下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是最垃圾的泥巴种罢了。”
我似笑非笑地双手抱臂,歪着头看向离我最远的斯内普:“斯内普,你也是这个想法吗?”
他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中的嘲弄与轻蔑太明显:“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和我没有关系啊。”我懒洋洋道,“和伊万斯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