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
于是他压抑住要冲破胸膛的心跳,立马与沙菲克拉开了距离。随后,少年不屑地轻嗤了声,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位于楼顶的猫头鹰棚屋。
“...谢谢你,布莱克。”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西里斯还是痛恨自己过分好的听力,要消散在风里的声线就这样准确无误地飘进他的耳中。
他的心跳可耻地漏了一拍,随后便极速加快,让他感到难以呼吸。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语气充满轻蔑:“我不需要你的道谢。”
随后他再也没回头了。
—
夏天总是炎热的,但再如何热烈的阳光都无法透过布莱克庄园灰暗的窗户,彻底洒进压抑阴郁的大厅。
西里斯收到要订婚的消息时,他正在计划要怎能溜去戈德里克山谷,找他亲爱的詹姆斯渡过暑假临近开学前的最后几天。
“西里斯。”他的房门被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随后便被人慢慢推开。
雷古勒斯站在门口,他即便在家还是要穿得一丝不苟。白衬衫的袖子卷到他小麦色的小臂,而他灰色的马甲上没有一丝褶皱。
少年看见西里斯充满金红色的房间装横,再看见了贴在墙壁上的麻瓜女孩身穿比基尼的暴露海报,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允许你进来了?”西里斯头也不抬,仍旧继续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下潦草的字迹。
雷古勒斯微不可查地蹙蹙眉,最后他缓缓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向叛逆的兄长:“西里斯,小时候你闯入我的房间时,可不见得你经过了我的允许——好了,我要和你说正事。”
“母亲想让我告诉你,她和父亲决定让你和赫拉订婚,这是两家一致商量后的、最好的结果。订婚晚宴会在今年的平安夜举办,所以圣诞假期你还是不能选择留校。”
啪嗒。
西里斯硬生生把羽毛笔掰断了。
墨渍在羊皮纸上晕染开一大片痕迹,他的右手逐渐攥紧了仅残留一半的笔杆。明显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臂上爆起,而他灰色的眼睛在此刻氲满雾霭,遮住他眼中所有的知名不具的情绪。
“...西里斯?你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
雷古勒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滚、出、我、的、房、间。”
西里斯一字一句道,但他始终没有扭过头看弟弟一眼,只是将他即将爆发的情绪通过晦涩的视线,宣泄在墙纸凸起的罅隙中。
他不想订婚。
他不想和沙菲克家的大小姐订婚。
他不想继承这个狗屁布莱克家。
他只要风,要阳光,要广袤无垠的原野,要自由灿烂的天地。
曾经处于九岁时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已经变为齑粉,西里斯起身开始收拾行李。他决定在今天就要出发,逃离这个压抑又恶心的家。
没有人可以束缚他,没有人。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开学以后,西里斯便竭尽全力躲避赫拉——无论是在走廊,在礼堂,还是在变幻的楼梯上。
他真的做到了,做到把先前在他心底占据重要位置的少女,完完全全地当作空气。
时间渐渐流逝,古老的城堡又开始遍布白雪。凛冽的寒风透过走廊上大敞的落地窗,猛烈又刻薄地灌了进来。西里斯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沙菲克居然还是径直挡在了他的身前——他真的弄不懂她。
“沙菲克,别挡路。”
于是他冷声道。
詹姆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着,过路的学生们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视线——毕竟这个场面看上去的确有些奇怪,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挡在四个格兰芬多的男生身前。
更何况这四个男生还是闻名学校的掠夺者门呢?
少女的绿眸中渐渐蕴满水光,但她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仍旧盯着西里斯灰色的眼眸。
可他听出来了隐藏在她冷静声线下的颤抖。
“西里斯,圣诞节的假期是我们的订婚宴。你真的...不回家吗?”沙菲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她的绿眸是预料到结果的死寂,她如雪的面色苍白到了极点。
既然她什么都明白,那弄这样一出又有什么意义呢?
西里斯的心脏居然迸发出奇异的钝痛,少女破碎的视线与即将溢出的泪水是数不清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在他的心上割开鲜血淋漓的伤口。
疼痛使他难以呼吸,但他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他不想订婚,他不屑于订婚,自由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他到底在难受什么?
难道他还看不得沙菲克哭?
“说够了吗?”
无论痛意使他对么难受,西里斯仍旧面色不改,他懒洋洋地打断少女未完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