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昏已经顾不上那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在推开家门前他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这才掩饰疲惫假装轻松的进去。
“我回来了。”
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凝重,就连邦德也很少出门散步。作为大人的黄昏和约尔一直觉得,只要隐藏的够好就能瞒住阿尼亚,但这天的饭桌上,懂事的小女孩还是仰头询问。
“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吗。”
回答阿尼亚的,是两位成年人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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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断断续续有意识的时间里,病床旁边都有人等着,然后借机询问一些问题。
那些问题明里暗里都在试探,而每当这个时候乱步会强打起精神,给出挑不出错的答案。
他有意识的时间很少,但也慢慢意识到自己被监禁的事实。
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很宽敞,周围各种仪器运作着,包括监视和监听的设备。
少有的清醒时候,除了各种问题外,乱步还见到脸色难看的尤里。
尤里时常出现,会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说很多话,在那些看似寻常的话里,也夹杂着不明显的试探。
乱步会给出他们想要的回答,但高强度的思考让他很疲惫,所以每次强撑几分钟后,又会陷入昏迷当中。
又一次看着乱步沉睡后,尤里在短暂的沉默后站起身。他伸手摸了把少年的脑袋,然后这才低声抱怨:“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自己卷入麻烦当中?不要让我……”
他的话一顿,然后又口是心非道:“不要让姐姐担心啊。”
走出病房后,等待已久的几个医生对尤里说道:“当时伤到要害,虽然抢救回来,但养好伤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委婉的话建议道:“如今他清醒的时间太少,不过下次他醒来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布莱尔少尉。”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秒,尤里的神色变得凌厉:“他是德斯蒙家的救命恩人,而不是你们的囚犯!再往药里加安眠镇定成分的药物,我不介意让你们换个地方待待。”
医生有些惶恐的睁大眼睛,然后又惊慌失措的表示:“安眠镇定的药物?抱歉少尉、这件事我们完全不知情啊!”
尤里一愣,随后发觉不对:“你们不是医生吗?为什么给病人注射的药物是什么都不清楚……不对!”
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劲,找到那个负责的护士时,她已经连同那些证据一起消失不见。
那之后为了杜绝暗处的危机,尤里来得更勤快了,几乎是一有空就来探望。
不过有些时候并不会那么凑巧,乱步更多的时候都是昏睡当中。
短暂的坐了坐后,尤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离开。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昏睡的时候乱步并不是没有意识,他知道组织派人潜入过,确定他没有泄露秘密,这才放弃灭口的举动。
这点黄昏并不知道,因为他大概也被怀疑,包括福杰一家应该都在监视当中。
透过半拉上的窗帘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大半个月过去,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
不过他依旧不能离开,甚至来往的医生和护士都不会和他搭话。这种冷处理乱步也很适应,只是偶尔要求尤里带些解闷的玩意。
隔音很好的房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所以在一阵敲门声后,乱步才收回视线。
进来的是两个戴着眼睛的壮汉,他们似乎是保镖,而跟在后面的是面无表情的达米安。
“乱步哥哥!”在达米安身后的阿尼亚哭丧着脸,一阵小跑就想扑过去。
但一个保镖眼疾手快的将人抱起来,并且严肃强调:“探望必须保持距离。”
阿尼亚瘪瘪嘴,然后求助地看向达米安。在咳嗽一声后,达米安对保镖点头:“让她过去吧。”
“可是……”
在对视后两个保镖松口了,阿尼亚蹭蹭蹭的爬上病床,绕开伤口的位置扑在乱步怀里。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乱步只摸着她的脑袋,用心声告诉她不用多说。
乱步什么都知道,知道费奥多尔死了,太宰治也离开了。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摸了摸阿尼亚的额头,确定那上面的伤口已经长好。
两人安静待了会儿,然后乱步对着达米安招招手。后者的保镖依旧有些犹豫,但达米安却毫不犹豫的过去了。
“吓到了吗。”乱步眯眼询问,“只是一个插曲,都忘记就好了。”
达米安确实做了好久的噩梦,但他也记得那个怀抱的感觉。他的哥哥从来没有抱过他,所以他很羡慕阿尼亚可以在哥哥的怀里撒娇。
“我才没有吓到!”达米安违心的开口,“倒是你也太脆弱了,为什么还不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