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那体型庞大、凶残无比的海猴子,竟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庞大的身躯离地飞起!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撞破腐朽的船舷护栏,如同一个巨大的破麻袋般,直直地坠入了下方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翻滚咆哮的墨色怒海之中!瞬间被滔天的巨浪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动作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快!狠!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暴力美感!与“张教授”平日那副油滑猥琐、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别、惊心动魄的反差!
王胖子捂着流血的手臂,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秃子”收回腿,轻轻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尽管裤腿早已被海水和污物浸透)。他甚至忘了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卧槽!这秃子……深藏不露啊!
吴邪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窒息。刚才那瞬间,那个顶着地中海、穿着廉价睡衣的身影,在幽暗的手电光下,在狂涛巨浪的背景中,所爆发出的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强大力量……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狠狠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巨大的安全感,如同暖流般瞬间席卷全身!这感觉……这感觉……他猛地甩头,想抓住那模糊的念头。
“快!找人!此地不宜久留!”“张秃子”那刻意伪装出的、带着点沙哑的油滑嗓音再次响起,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震撼。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又挂起了那副市侩浮夸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瞬间镇压海猴子的煞神从未存在过。他快步走向船舱深处,手电光扫过一堆杂物。
吴邪和王胖子如梦初醒,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跟上。
在船舱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散落着一些被防水油布包裹的旧物。吴邪颤抖着手翻开,里面是一些泛黄的笔记本和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他拿起一本笔记,翻开。里面是熟悉的、属于三叔年轻时的笔迹!记录着一些零碎的航海数据和坐标推测。他的心猛地揪紧!
又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穿着老式工装、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站在一艘老式考察船前合影。他辨认出了年轻的三叔,还有几位他曾在老照片里见过的九门前辈的脸!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照片上搜寻,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在照片最边缘的位置,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年轻人安静地站着。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那气质……那身形……
一股寒意瞬间从吴邪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正在翻看另一本笔记的“张教授”,又低头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角落的身影!
像!太像了!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身形,那沉静疏离的感觉……几乎和身边这个顶着地中海的“张教授”在刚才爆发力量时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不!甚至比那感觉更冷冽!
“人已经死了!快走!”王胖子在另一头发现了那个失踪伙计的尸体,被海猴子撕扯得不成样子,他忍着呕吐的冲动,声音嘶哑地催促。
吴邪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合上笔记,将照片死死攥在手心,指关节泛白。巨大的惊骇和无数个疯狂的疑问瞬间塞满了他的脑子!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张教授”。
“张教授”也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一个刻着特殊符号的青铜罗盘残片),他随手塞进口袋,推了推眼镜,对着王胖子发现尸体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市侩表情:“哎呀!太惨了!太惨了!快走快走!这鬼地方邪性得很!”语气浮夸,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仿佛刚才一脚踹飞海猴子的不是他。
考察船上的水手拼尽全力,终于在两船再次被巨浪推开的瞬间,将连接两船的缆绳和跳板重新固定拉紧。吴邪、王胖子和“张教授”三人,在摇晃欲坠中,惊险万分地爬回了相对安全的考察船甲板。
一踏上甲板,王胖子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吴邪也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湿透,冰冷的海水顺着发梢滴落,但他紧紧攥着拳头,手心是那张几乎要被汗水浸透的照片。
阿宁立刻带人围了上来,脸色极其难看。当看到只有三人回来,她眼神一暗,声音冰冷:“小六呢?”
王胖子喘着粗气,指了指身后那艘在风雨中如同鬼魅般起伏的破船,声音带着后怕:“没……没了……让那海里的怪物……给撕了……”他简单描述了遭遇海猴子的恐怖经历,当然,重点突出了自己如何英勇地撞开吴邪,手臂负伤,至于“张教授”那惊世骇俗的一脚,他下意识地含糊带过,只说那怪物被“张教授”引开,他们才趁机逃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