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看见黑瞎子紧紧搂着小哥，两人正倒在身后那张不算宽敞的床上，忘情地接吻。小哥被压在下方，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搭在黑瞎子的背上，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轻颤，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被亲吻得湿润红肿……
而黑瞎子，那个该死的黑瞎子，正忘乎所以地埋首在小哥颈间，浑身都在激动地发抖，那是极度兴奋和满足的表现。
沙海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他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指尖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一股毁灭一切的疯狂和阴鸷不受控制地从他眼底深处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亲吻中的两人终于察觉到了那道冰冷刺骨的视线。
黑瞎子最先停下动作，有些不悦地抬起头，看到沙海邪那副仿佛要杀人的表情，他挑了挑眉，倒是没太多意外，沙海邪这副样子他见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小哥也茫然地睁开眼，顺着黑瞎子的视线看去。当他看到沙海邪那张惨白的、扭曲的、充满了疯狂和绝望恨意的脸时，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接地看到沙海邪身上这种近乎崩溃的、黑暗的、极具侵略性的情绪。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清澈愚蠢的天真无邪，而是一个狠厉决绝的疯子，仿佛被逼到绝境、即将失控的野兽。
沙海邪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脚步有些虚浮，眼神却死死地钉在小哥脸上。他无视了黑瞎子警告和挑衅的目光，径直走到床边。
他伸出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性地、轻轻地抱住了小哥的肩膀，将额头抵在小哥的额头上，呼吸急促而灼热。
“小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濒临破碎的祈求，“他可以的……我也可以的，对不对？”
他抬起头，用那双泛红、充斥着疯狂、偏执却又深藏着无尽卑微和渴望的狗狗眼，死死盯着小哥有些怔忪的眼睛，几乎是泣血般地问道：
“你和他试过了……那和我呢？”
“和我试试，行吗？”
第138章 吴邪穿越沙海番外（六）
黑瞎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一把抓住沙海邪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将人从床边拖开，直接拽出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那片令人窒息的对峙空间暂时隔绝。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味。
黑瞎子松开手，烦躁地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盯着面前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沙海邪，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吴邪，你他妈适可而止！那是老子的人！你别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想爬你师娘的床？”
“师娘？”沙海邪嗤笑一声，离开了小哥的视线，他不再压抑自己眼底翻涌的疯狂和偏执，“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黑瞎子，你看清楚！这里不一样！我等了他十年！整整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逼近一步，手指用力地戳着自己的心口，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扭曲：“我已经疯了！从他在青铜门后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你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双宿双飞？我做不到！我会忍不住毁了我自己！”
他盯着黑瞎子：“你猜，如果我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或者干脆彻底疯了，小哥会不会管我？”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得出来沙海邪话里有卖惨和威胁的成分，但他更清楚，沙海邪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十年，他是亲眼看着这个曾经清澈愚蠢的青年是如何一步步被逼到绝境，如何变得心狠手辣，如何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那种深入骨髓的执念和疯狂，他看了都忍不住心底发寒。
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绝对做得出来那种极端的事情。而哑巴张……黑瞎子太了解他了，看似冷漠，实则重情。吴邪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非同一般，他绝不可能对吴邪的自毁无动于衷。
到时候，难受、心疼、左右为难的，还是他的哑巴。
想到这里，黑瞎子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和憋屈。他妈的，他等哑巴等了何止十年？他守着那点渺茫的希望，好不容易才等到云开月明，凭什么就要被这小子威胁着让步？
可是……
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浓白的烟雾，烟雾模糊了他此刻复杂无比的表情。
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女鬼的影响越来越重，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那些昂贵的特效药也只是勉强延缓，不知道哪天就彻底瞎了，甚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