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被推搡着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葡萄架下石凳上的张起灵。依旧是那副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怀里抱着那只琥珀眼睛的白猫，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黑瞎子紧挨着他坐，墨镜后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跪下！”押送的小张冷喝一声，膝盖窝被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张日山闷哼一声，噗通跪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他低着头，不敢看张起灵的眼睛。
张起灵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张日山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冷得像山涧寒泉：
“后续安排。”
张日山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张起灵问的是什么——九门那些针对张家、针对张起灵本人的计划和布局！他脑子里闪过张启山那张威严又带着疯狂的脸，想起佛爷临死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里全是不甘的嘱托……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最终只是更深地低下头，闷不吭声。
张起灵看着他那副死扛到底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本就对撬开张日山的嘴没抱太大期望，也懒得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
“捆好。”张起灵对着旁边的小张挥了挥手，“去过古楼，带去长白山。”
“是！族长！”小张们立刻领命，拿出特制的绳索，利落地将张日山捆成了粽子。
张日山身体又是一抖，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但内心深处，对张启山的愧疚和对张起灵的负罪感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他想起当年那个如同谪仙降世般的年轻族长，是如何被他们趁虚而入，被冰冷的仪器折磨……！
“族长……”张日山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对不住您！对不住张家！但佛爷……佛爷他……”他哽咽着，终究没说出口，只是不停地磕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内心的煎熬。
张起灵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仿佛没听到。黑瞎子嗤笑一声：“赶紧拖走拖走，别在这儿碍眼！”
小张们立刻像拖麻袋一样，把张日山拽了下去。解雨臣看着人被拖走的方向，啧了一声：“还差解连环就凑齐了。”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这时，张海客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严肃，对着张起灵躬身行礼：“族长，汪家戈壁核心据点‘蜂巢’的最新侦查情报汇总完毕。内部结构、人员分布、核心实验室位置均已标注清晰。外围已由‘影卫’完成布控，所有进出通道皆在掌控之中。只待族长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动手，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张起灵微微颔首，对这个效率表示满意。他略一沉吟，开口道：“明日，动身四姑娘山。你安排。”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车辆和装备！”张海客领命，雷厉风行地转身就走。
张起灵的目光转向院中的几人：“你们？”
解雨臣优雅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解连环的事还没着落，巴乃和这边都断了线索，我得再查查。三叔这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厢房方向，“胖子留下陪我‘照顾’他就行。”言下之意，吴三省这个“人质”不能丢。
王胖子立刻拍胸脯：“没问题！包在胖爷身上！保证把三叔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笑得一脸“和善”。
吴邪则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小哥！我！我去！四姑娘山啊！传说中的张家古楼！我必须得去瞅瞅！长长见识！”他自动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危险，满脑子都是兴奋。
张起灵看着吴邪那张充满活力的脸，脑海中却闪过“未来记忆”里他沧桑疲惫、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肺病……他记得古楼深处某个隐秘的藏宝室里，似乎还有一块年份更久的麒麟竭。
“嗯。”张起灵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有他这个族长亲自带路，吴邪的安全不是问题。
黑瞎子这边也没闲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上次帮忙养猫的那个靠谱小弟的电话，嗓门洪亮：“喂！小六子！赶紧的！来哥这儿一趟！把你‘大侄子’接走！对！就是那只祖宗猫！哥和你嫂子要出趟远门！没空伺候它了！好好养着啊！少根毛唯你是问！”挂了电话，他美滋滋地搓手：猫送走了！今晚就是美妙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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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小院里终于清静了。张海客安排的护卫都识趣地退到了院外最外围警戒。
黑瞎子看着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的张起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