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云彩妹子,这茶真香!自己采的?”王胖子搓着手,眼睛都快粘在云彩身上了。
“嗯。”云彩低低应了一声,放下茶壶就想走。
“别急啊妹子!”王胖子赶紧拦住,从兜里摸出几张红票子,拍在桌上,努力摆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胖哥看你家这地方挺好,山清水秀的!胖哥我呢,在城里做点小生意,想在这边投点资,搞搞旅游开发什么的!你给胖哥说说,这村里有啥特别的地方?或者……有啥特别的人没有?”
他这“投资商”的幌子虽然蹩脚,但几张红票子却是实打实的。云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吴邪他们几个不像坏人,才小声说:“特别的地方……就是后山那片老林子,还有水车那边……”她顿了顿,眼神似乎朝窗外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疏离,“还有盘马老爹……他脾气怪,很少跟人来往,就住林子边上……”
“盘马老爹?”王胖子眼睛一亮,记下了这个名字。吴邪和黑瞎子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名字在之前的资料里出现过,似乎和当年的考古队有点关联。
接下来的两天,王胖子充分发挥了他的特长,借着“考察投资环境”的名义,在村里四处转悠,请人喝酒,递烟套近乎。
吴邪和黑瞎子观察环境,收集信息。张起灵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地待在吊脚楼里,望着远山,偶尔会跟着吴邪他们出去走走,每到一处熟悉的山坳、溪流或残破的石阶,他总会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似乎在捕捉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碎片光影。
王胖子很快带回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同时也印证了云彩的话。村里人对他们这几个外乡人普遍带着好奇和朴实的热情,但唯独提到“盘马老爹”时,气氛会变得有些微妙。有人说他年轻时是村里最好的猎人,枪法如神;有人说他脾气古怪,独来独往,尤其讨厌外人进后山;还有人含糊地提过一句,说他当年跟一群“外面来的读书人”闹过不愉快,具体是什么却讳莫如深。
更重要的是,几人发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似乎总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暗中观察。
有几次,吴邪甚至感觉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摇曳的树影或空荡荡的山路。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神也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将张起灵护在相对安全的位置。
这天傍晚,夕阳给群山镀上一层金边。吴邪他们结束了一天的“考察”,往回走的路上,恰好经过村尾靠近林子的一处破旧吊脚楼。楼前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衣、身形佝偻但骨架依然粗大的老头,正坐在一块磨刀石前,“霍霍”地磨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柴刀。他头发花白,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浑浊的眼睛低垂着,仿佛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活计。
是盘马老爹。
当吴邪他们的脚步声靠近时,盘马老爹磨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就在他们即将走过他面前时,老头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冰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在吴邪、王胖子、黑瞎子脸上刮过!
而当他的目光触及被黑瞎子有意无意挡在身后半步的张起灵时,那目光猛地一滞!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里面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怨毒?还有仿佛见鬼般的难以置信!那股浓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却让在场的几人心头都是一凛!
张起灵也感受到了这充满恶意的注视,他微微抬眼,看向盘马,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仿佛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然而,正是这种彻底的漠视和平静,让盘马老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握着柴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他们,只是磨刀的动作变得更加凶狠用力,刀刃在石头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瘆人。
“这老头……有问题!”回到吊脚楼,王胖子灌了一大口凉茶,心有余悸地说,“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们!尤其是看到小哥的时候!”
“没错,”黑瞎子沉着脸,“他对小哥的反应最强烈。”
吴邪忧心忡忡地看向张起灵。张起灵依旧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山,仿佛刚才那充满恶意的插曲从未发生。但吴邪总觉得,小哥周身的空气似乎更沉凝了一些。
盘马老爹的敌意,加上村里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让吴邪他们意识到,想从村民口中直接问出当年考古队的内情恐怕很难。突破口,或许就在张起灵曾经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