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光线柔和。张起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薄被，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打着点滴，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颜安静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肩胛处厚厚的纱布提醒着之前的凶险。
黑瞎子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张起灵冰凉的脸颊，描摹着他精致的眉眼，最后落在他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吴邪、王胖子和潘子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围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张起灵，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小哥……”吴邪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哽咽。
王胖子叹了口气：“唉，出来就好，出来就好……记忆没了……咱再帮他找回来！”
潘子默默地将带来的干净衣物和吴邪特意去外面买回来的大白兔奶糖放在床头柜上。
黑瞎子没有理会其他人，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张起灵脸上。他俯下身，凑到张起灵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低语：
“忘了也没关系，哑巴。”
“只要你还活着。”
吴邪听着，心中酸涩难言，却又有一丝莫名的释然。他看着黑瞎子眼中那毫不掩饰、浓烈到化不开的深情和占有，默默地将那包大白兔奶糖又往张起灵的枕边推了推。
解雨臣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黑瞎子守护的姿态，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第67章 复习功课
解家医院的顶级病房里，时间在消毒水的气息和仪器的滴答声中缓慢流淌。
黑瞎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像一头守护着珍宝的疲惫孤狼。吴邪、王胖子和潘子也轮流守着，解雨臣更是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确保张起灵得到最精心的照料。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被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栅。
一直沉睡的张起灵，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黑瞎子立刻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墨镜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
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依旧是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但此刻里面却盛满了陌生的茫然。他有些迟钝地转动着眼珠，打量着陌生的天花板，明亮的灯光，还有床边那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神情紧张的男人。没有任何熟悉感，只有一片空白的陌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只发出一点气音。
“哑巴？”黑瞎子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他伸出手，想触碰张起灵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怕惊扰了他。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上，又缓缓移回他脸上。眼神依旧茫然，像是在努力辨认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在努力思考，但显然徒劳无功。
黑瞎子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吴邪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看到张起灵睁开了眼睛，他惊喜地快步上前：“小哥！你醒了！”
张起灵的目光转向吴邪，依旧是那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陌生眼神。吴邪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化作了浓浓的失落和心疼。
“小哥……我是吴邪啊……”吴邪的声音有些发哽，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过去，“喝点水吗？”
张起灵看着吴邪递过来的水杯，又看看吴邪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和难过。他没有说话，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但身体却做出了反应。他微微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有些迟缓地接过了水杯，小口地抿了一下。
黑瞎子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酸涩和失落如同潮水般翻涌，却又夹杂着宽慰。至少，他对吴邪的善意没有排斥。
“小哥，饿不饿？吃点东西？”吴邪见张起灵喝了水，连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这是他特意准备的，剥开一颗，递到张起灵嘴边，“吃颗糖？甜的。”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吴邪指尖那颗白色的奶糖上，又看了看吴邪期待的眼神。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就着吴邪的手，轻轻含住了那颗糖。温热的舌尖不经意间擦过吴邪的指尖，让吴邪的手指微微一颤。张起灵安静地含着糖，腮帮子微微鼓起一点，眼神依旧茫然，但似乎……并不抗拒。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嗓门刻意压低，但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活力：“哎哟我的小哥祖宗！你可算醒了！吓死胖爷我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