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立刻翻找背包,拿出最后的急救用品。王胖子则警惕地举枪对准角落里那两个蠢蠢欲动的贪婪者,厉声喝道:“看什么看!想死就过来!”
黑瞎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张起灵平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刚才的狂躁判若两人。他迅速撕开张起灵肩胛处被血浸透的衣物,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潘子将止血粉和纱布递过来。
“忍着点,哑巴……”黑瞎子低声说着,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动作极其麻利地将大量的止血粉按压在伤口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粉末。张起灵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黑瞎子迅速用纱布加压包扎,动作又快又稳。做完这一切,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脱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裹在张起灵身上,将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说话啊……”吴邪跪在旁边,看着张起灵那毫无生气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心像被刀绞一样疼。
黑瞎子抱着张起灵,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和冰冷的体温,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双失焦的眸子。七天……他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出来后会变成这样?陈文锦呢?
就在这时,王胖子惊喜地低呼:“水!胖爷我藏了最后一小口水!”他从背包最里面掏出一个扁扁的小金属酒壶,里面还有浅浅一层水,“快!给小哥润润!”
黑瞎子立刻接过,小心翼翼地将壶口凑到张起灵干裂的唇边。冰凉的水珠触碰到嘴唇,张起灵无意识地动了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吞咽声,本能地汲取着那点珍贵的水分。
喝了几口水,张起灵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眼神依旧空洞。他蜷缩在黑瞎子怀里,身体不再颤抖,却像一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精致而易碎的琉璃娃娃。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他睡着了。或者说是昏迷了。
黑瞎子抱着他,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却又感觉这珍宝的核心被生生挖走了。他低头,将脸埋在张起灵冰凉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血腥气息和他本身冷冽的味道,手臂收得更紧。
“哑巴……回来就好……”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深深的无助,“……其他的,都不重要。”
吴邪看着黑瞎子紧紧抱着昏睡的张起灵,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楚和占有,心中百味杂陈。有庆幸,有心疼,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默默地拿起剩下的纱布和药,递给黑瞎子,示意他处理一下自己手上因为刚才接住张起灵而崩裂的伤口。
王胖子则默默地架起了最后一点能烧的枯枝,生起了一小堆微弱的篝火。橘黄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张起灵苍白安静的脸,也映照着黑瞎子沉默的身影。角落里那两个贪婪的伙计,在潘子冰冷的枪口和王胖子凶狠的目光下,暂时缩了回去。
陨玉依旧冰冷地矗立着,像一个巨大的问号。陈文锦的下落,张起灵在里面的遭遇,他为何重伤失忆……所有的问题都暂时被压下。
此刻,活着出来,便是最大的奇迹。夜,在疲惫、伤痛和沉重的未知中,再次笼罩了这片死寂的地下空间。只有篝火的微光,在黑瞎子怀中那沉睡的人脸上,投下一点点暖意。
第66章 玉牌
张起灵在药物和极度疲惫的双重作用下,在黑瞎子怀里陷入了深度昏睡。他肩胛的伤口在强效止血粉和黑瞎子精准的包扎下,渗血终于缓慢止住,但失血过多和未知的消耗让他体温偏低,脸色苍白得吓人。
不能再等了。食物和水彻底告罄,角落里那两个拖把留下的贪婪伙计,眼神已经饿得发绿,像鬣狗一样死死盯着他们,尤其是昏迷不醒、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张起灵。潘子手中的枪是唯一的威慑,但谁也不知道这威慑还能持续多久。
“必须走。”黑瞎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小心翼翼地将张起灵背到自己背上,用那件染血的外套将他牢牢固定好,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胖子,吴邪,潘子,开路,我断后。”
潘子立刻将最后几颗子弹压入弹匣,眼神锐利如鹰,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角落那两人:“想活命,就老实跟着!敢起歪心思,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那两人被潘子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暂时压下了蠢蠢欲动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