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屏息等待巨蛇彻底咽气,黑瞎子盘算着如何安全取回黑金古刀时——
“嘶嘶……嘶嘶嘶……”
那如同噩梦般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无数细碎摩擦声组成的浪潮,再次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这一次,声音的密集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野鸡脖子!他娘的又来了!”王胖子惊恐地大叫,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视线所及的灌木丛、树冠、岩石缝隙……无数赤红色的、长着诡异肉冠的蛇头探了出来!它们如同赤色的潮水,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片区域!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浓烈的蛇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
“走!快走!”解连环脸色剧变,厉声嘶吼,“不能停留!”
潘子立刻掩护着陈文锦和解连环向巨蛇尸体的反方向、雨林更深处狂奔。王胖子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吴邪和解雨臣几乎是同时扑向了还站在原地、望着黑金古刀方向的张起灵!
“小哥!走啊!”吴邪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急迫。他看到了张起灵眼中的不舍,但此刻保命要紧!
解雨臣也抓住了张起灵的另一只手臂,用力将他往后拖:“刀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
张起灵被两人猛地一拽,身体踉跄了一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柄在巨蛇尸体上微微颤动的黑金古刀,眼中那抹不舍被强行压下,重新化为一片冰冷的沉静。他不再犹豫,借着两人的拖拽之力,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黑瞎子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满是不甘,但看到张起灵已经被吴邪和解雨臣拽走,他只能最后瞪了一眼那柄孤零零插在蛇尸上的刀,低吼一声:“哑巴!回头老子一定给你弄回来!”随即也化作一道黑影,迅速跟上队伍,断后掩护。
身后,是如同赤色潮水般疯狂涌来的野鸡脖子蛇群,以及那条垂死巨蛇最后无力的挣扎。众人拼尽全力,在密林中亡命奔逃,树枝藤蔓抽打在脸上身上也浑然不觉。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嘶嘶”声渐渐远去,众人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瘫倒在一片相对干燥、布满巨大藤蔓和风化岩石的开阔地带。每个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混着泥泞,狼狈不堪。
确认暂时安全后,劫后余生的庆幸才慢慢涌上心头。但很快,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队伍中央的张起灵身上。
他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微微垂着头,湿透的黑发遮住了部分眉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向黑金古刀方向时流露出的不舍,甚至夹杂着细微的委屈,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吴邪、解雨臣、黑瞎子,甚至是王胖子和阿宁的脑海里。
强大如神明、清冷如霜雪的张起灵,竟然也会……这巨大的反差,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形象,反而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在每个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激起了难以言喻的怜惜。
“小哥……”吴邪心口酸酸的,他喘匀了气,立刻在自己那同样狼狈的背包里翻找起来。他记得自己好像还藏了半块没被泥水泡透的巧克力。
找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剥开锡纸,走到张起灵面前,声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递过去:“小哥,给……吃点甜的,补充体力。”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吴邪手里那块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又看看吴邪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笨拙的关心,沉默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小口地咬了一下。
王胖子见状,也赶紧在自己那百宝箱般的背包里掏摸:“对对对!小哥出力最大,饿了吧?胖爷我这还有……呃,虽然有点压扁了,但味道绝对一流!”他掏出一包真空包装的酱牛肉干,献宝似的递过去。
解雨臣虽然还因为身世之事心绪难平,但看着张起灵安静地小口吃着吴邪给的巧克力,那股怜惜感也压过了其他情绪。他想了想,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里面是几颗进口的、裹着彩色糖衣的水果硬糖。他走过去,打开盒子,递到张起灵面前,声音温和:“这个……很甜,也给你。”
阿宁也默默递过来一小块压缩能量棒,眼神里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黑瞎子则直接多了,他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点干净的饮用水倒在盖子里,递到张起灵嘴边:“哑巴,喝点水,顺顺。”
张起灵被众人围着,手里拿着巧克力、牛肉干、糖果,眼前是递过来的水和能量棒。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关切、甚至有点小心翼翼讨好的脸,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茫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都给他吃的。但基于“食物要接住”这个简单的认知,他还是默默地接过了胖子给的牛肉干和解雨臣递来的糖果盒,又就着黑瞎子的手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