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迅速建立了一个封闭结界,隔绝了外界声音,同样里面的谈话不会在被外面的人听到。
“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吧,你究竟想干嘛?”
原本是满怀期待的一天,盼着带夏油回去,然后和大家开开心心参加派对。偏偏杰像被夺舍了一样对这些村民发动攻击,那架势分明要置人于死地。
所有计划都乱了。
真是超级不爽。
“解释清楚就会罢手吗?”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可能吧。”
他定了定神,用平和的语气讲述起来:“秋应该知道,咒灵是因为非术师发散的咒力而产生的吧。”
“那又如何?”
“屋子里关着两个小孩,她们只不过因为是咒术师便被当成了异类,像家畜一样关在里面,弱小真的值得拯救?说到底,非术师就是弱小的吗?一直以来,大家为维护社会安定而整日奔波地祓除咒灵,这种看不见尽头的事真的有意义吗?——我已经放弃了拯救弱小的理念,非术师才是这个世界的蛆虫,不,他们简直就是无用的猴子,只要把非术通通师杀光,世界便再无咒灵——这就是我刚才想通事情。”
这大概是近日我见到夏油杰最为坚定的时刻了。
多么荒唐的说法,偏偏这样的无稽之谈给了他无比坚实的信念。
怔怔呆滞了半晌,心情复杂地看向他:“杀光非术师?超人都办不到吧?”
“但总得有人去做吧,不行动又怎么知道办不到呢?”他垂下眼眸,像是喃喃自语地说。
现在的杰已经完全卸下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但我依旧无法理解。
和爱情那种不讲道理、捉摸不透的情绪截然不同。
他的说法就像是在告诉我1+1不等于2,并且试图让我接受。
“你知道杀掉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吗?”心脏开始重重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在胸腔回响。
“当然,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仅会杀死他们,我还会杀更多非术师,甚至包括我的家人……”他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意味着在这之后我就是诅咒师了,是咒术界抹杀的对象。”
“不对,”驳回同时心脏颤抖了一下,“诅咒师也好,咒术界也好都无所谓,但你背叛了我们。”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爽了,甚至隐约有些愤怒。
即便是咪咪,有朝一日不由分说地咬了我然后逃掉,我也会感到生气又伤心。
何况夏油杰是我为数不多、发自内心认定的朋友,同样也是悟非常在乎的家伙。
——这么重视的人,却完全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真的好愤怒。
“那些善恶观念分明是你灌输给悟的吧,为了能和他好好在一起,我也做出了改变,现在你跟我说要推翻那些道义,要背道而驰,那我们怎么办?”怒意上头,连说出口的音调也抖动着。
“可是人总是在成长变化的啊,”杰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又转瞬即逝,“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但既然决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的,”他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把结界撤掉吧,秋,我不想对你动手——况且即使把我关在里面也毫无意义,我的咒灵依旧可以从外面召唤。”
“为了你的道义,所以要丢下我们不管?”
“没关系的,我走之后,你们还有彼此,硝子也在。”他用冷漠的口吻说道。
我们真的被抛弃了,被那么轻而易举地抛下了。
怒火与悲伤一同占据了全部思维。
夏油杰的决意劈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强行将我们分开。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理解他。
“再问一句,杰真的觉得杀光非术师,从而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可行?”
“这个问题刚才就回答过了——老实说能否成功我不清楚,毕竟大家一定会尽全力阻止我吧”他好像认真思考一番,有说服自己,“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
思绪顿时停滞了,没忍住嗤笑出声。
“夏油,你可真是……其实你知道不可能吧……因为理由的内容不重要,理由的存在才重要,不论有多么荒谬,只要能驱使你行动就足够了是吗?”
“秋想这么理解也没错。”
“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满足自我私|i欲的借口,其实你根本就是想杀光他们,什么道义,理念——现在的你在我看来不过是被怒火蒙蔽了眼睛。”
“你在偷换概念,秋,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真的有意义吗?道路的尽头是什么?除了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我什么也看不到——其实你我都明白,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为了迎来新世界,总得有人做出牺牲,”他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算了,无法互相理解是人类的常态,交谈到此为止吧,如果不让开,只能对你动手了。”他语气没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