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沐雪看着没合上的门,想了想还是把它关上,免得自己一个没记住就跑出去了。
转身看看房间,她深深叹气。
今天的作息是正常的,白天睡了好几次,现在还不是她的睡觉时间。
好无聊啊。
另一边,赫拉行至城堡门口,看着面前的几位不速之客,脸上没什么表情,瞧起来不大高兴。
她往后看,目光在最后面的一个血族身上定了定。
为首的阿玛尔解释:“没带侍从。”
她收回视线。
“今天怎么没来祭阵?”阿玛尔身后的一位血族询问,他是梵卓家族的长老。
赫拉只转动眼珠看向他,回答:“没空。”
“似乎想不到你能有什么正事呢?”另一位长老回答。
赫拉没有回答。
责问的长老也不意外,从赫拉正式归属他们的氏族后,就像是抽了风,和往前大不相同,变得沉默又古怪。
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
他转而对阿玛尔道:“我们先进去?在外面讲话多有不便。”
阿玛尔刚才一直在看赫拉,闻声挪开视线,说:“当然。”
于是他们一行进入城堡。
赫拉定在原地,待与最后一只血族也错开视线后,她盯着外面的夜幕又多看了几秒,才跟着转身回去。
阿玛尔并不是第一次来,她看到室内多出的一些饰品后,惊讶道:“赫拉,这就是你昨天的正事吗?”
顺口就给赫拉找了个理由。
赫拉停步,隔着几米遥遥与她对望。
阿玛尔面上带着笑容,欣慰道:“终于不是原来那副荒凉的模样了。”
她如同一个家长,注意着自己的细微动作,包容着自己的任性,关心着自己的住所。
不予责问、不予批评。
赫拉依然面无表情,双眼也未灌注多少神采,像是生于雪原的花,枯萎了。
“不是。”她冷硬否认。
一名长老横眉,“不可对亲王无礼。”
阿玛尔稍微挑眉,一派轻松道:“没事。”
她又转身去打量这座大厅,评价着它和从前的不同。
“这盏灯不够精致,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新的。”
“花已经枯萎了,记得换上新的。”
“怎么坏了?换新的吧。”
赫拉一如往常般拒绝:“不用。”
阿玛尔并不在意,踩着旋转楼梯,一步一步往她的领地内部深入。
也继续做出她的评价与更正。
几位长老跟在后面应和。
烦躁已经习惯。
她用余光扫过沐雪房间的方向,松了口气,迈步跟上。
二楼小雪豹很少光顾,所以和原来没多少区别,阿玛尔看了两眼就去了三楼,轻车熟路去到她的房间。
她知道阻止没用,于是上前两步站在门口,转身对阿玛尔提起笑容。
看不出多少真心,笑容的弧度也十分僵硬,幅度大到诡异。
“其他人就算了。”
一眼就能看穿的虚伪讨好,偏偏阿玛尔受用。
她微笑,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独自一人进去。
阿玛尔越过赫拉的一瞬间,赫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没有掩饰什么,并不在意长老是否能看到,甚至不在意阿玛尔是否会发现。
腹部翻涌。
她感到浓郁的自我唾弃。
“据说你养了一只宠物。”
阿玛尔闻到了不属于赫拉的味道,抬手,一根灰白的毛发落到她指尖。
无风的房间里却出现了一阵风,把她指尖的毛发吹走。
阿玛尔并不惊讶,一边打量她的房间,一边漫不经心道:“这种程度的魔法消耗太小,你应该去祭阵。”
赫拉没有回答。
阿玛尔也习惯了她有时热情有礼,有时又冷漠疏离。
“宠物呢?”她转身看向赫拉,含笑问。
赫拉也提起笑,连眼睛里也装满了笑,“在外面玩。”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阿玛尔也不清楚,与她对视片刻,最后说:“明天带去祭阵给我看看。”
赫拉有礼貌地拒绝,仪态与表情无可挑剔,甚至行了一个效忠礼。
但她嘴上却道:“原谅我的拒绝,月亮只有一轮,圆月更不能与人共享。”
阿玛尔没看她,也没听她神神叨叨的发言,转身离开房间。
几位长老和一位侯爵在外等候。
“尼勒,你测一下她体内的精灵力浓度。”
没等尼勒回答,一位长老就惊讶问:“大人,您告诉他了?他只是一位侯爵。”
阿玛尔说:“很快就不是了。”
尼勒此时才应:“我的荣幸。”
其余几位长老沉默片刻,到底没有提出异议。
赫拉则看着他们的闹剧,又看着这位心术不正的侯爵,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