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应该是猜灯谜。”
“呵呵!”洛蔚宁笑得无奈苦涩,拍在洛宝宝肩上,“宝宝,靠你了!”
洛宝宝还未及笄,比洛蔚宁小两岁,自幼好学,三岁去镇上书塾先生的屋外旁听上课,那先生人也和善,允许她入室旁听。长大以后,洛蔚宁开始在镇上做工赚钱,得知她爱好读书便替她交束脩,让她在书塾旁听,还给她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后来北上途中,因为宝宝在背后指点,洛蔚宁这书生才装得似模似样的。
两人理正了衣襟,款步往桥对面走去。
如果当时她知道红衣女子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公主赵淑瑞,而蓝衣女子则是让她日后付出所有的杨晞,她定然不敢迈出这一步!
汴河岸边灯影幢幢,游人穿行赏灯,其中有一处聚集了许多人,正在围观猜灯谜。洛蔚宁和洛宝宝努力挤到人群最前面。
只见灯肆中立着三个女子,她们抬头看向悬挂面前的灯笼,灯笼中央垂下红纸条,上书灯谜。
红衣女子沉吟道:“春雨绵绵妻独宿。”思量片刻,继续道,“乌云遮日,雨水绵绵。夫君不归,妻子独宿。把春字去掉日和夫,那便是一字。”
“好!”灯肆的中年男老板率先拍手惊呼,“这位小娘子已经连续猜对七个灯谜了,再猜中一个,就可以从小店提走一盏走马灯了。”
围观者皆为女子的才华叹服,纷纷拍手称赞。
赵淑瑞内穿红白相接的襦裙,外搭红色狐裘,发髻插着珍珠发钗和碧玉步摇,华美的着装以及举手投足间显露的优雅和高贵为常人难以比拟,再加上猜灯谜所展现的才华,围观者的注意力全数落在她身上。
有一位立在边上,身形比另外两个高挑,身穿窄袖,打扮干练的女子,是赵淑瑞的女护卫璇玑。
杨晞与赵淑瑞并立,着白色襦裙,外面是宽袖蓝色狐裘,发髻只以一根简单的玉簪稳固,简朴却难掩端庄清雅的气质,让洛蔚宁忍不住在她身上多看了几眼。
若说红衣女子是人人喜爱的牡丹,那蓝衣女子则是幽兰,本就美丽,奈何长在牡丹身边,以致常人难以看见她。
“那请开最后一个灯谜吧!”赵淑瑞对老板客气道。
老板拿着竹竿子,在成排的灯笼上任意一点,“那就这个吧!”
杨晞、赵淑瑞举目看向灯笼,围观者也伸长了脖子。
“车中猴,禾中走?”赵淑瑞念道,接着思考了起来。
佳人柳眉轻蹙,众人迟迟没有等来答案。
老板忍不住浅笑道“小娘子,可想出来了?”
杨晞低声沉吟,想帮忙思考,可惜她天生不擅长文化,想了一会便放弃了。
围观的人也在绞尽脑汁思考,洛蔚宁小声问洛宝宝,“是什么字?”
洛宝宝冲洛蔚宁勾了勾手指,洛蔚宁俯下头,把耳朵凑到妹妹嘴边,过了一会,她咧嘴笑了笑,完全明白!
随后她装作翩翩公子,咻的一声打开折扇,往灯肆走去,“不知这位小娘子可愿意由小生代劳,替你夺一盏走马灯?”
忽然出现的救兵,如此白净俊俏,着实让赵淑瑞眼前一亮。
她道:“小女子无才,让公子见笑了。”
老板让了让,在赵淑瑞身边给洛蔚宁空出一位置。
她举目看灯谜,合扇放在掌心,故作高深道:“车中猴、禾中走,依小生看,应当是申字,申时的申!”
赵淑瑞想了想,恍然大悟。
車字两横中间夹着一个申字,申为十二地支之一,所对应的十二生肖为猴,故曰车中猴;申字中间为田,从田中穿过,不就是禾中走吗?
老板赞道:“公子当真是学识渊博!”
“小生愧不敢当,只是碰巧看过此灯谜的出处。”洛蔚宁谦虚道。
赵淑瑞来了兴趣,追问:“这灯谜出自何处?”
“是唐朝李公佐所写的传奇《谢小娥传》。”
接着,洛蔚宁给赵淑瑞认真说起了《谢小娥传》的故事脉络,听得大家津津有味,对她赞不绝口。
赵淑瑞除了钦佩也有些羞愧,她好读诗文,却很少接触这类通俗的传奇故事,要是多去涉猎,这个灯谜就不难猜出来了。
洛蔚宁从老板手里接过走马灯,看着赵淑瑞的眼睛,目光温润如水,赵淑瑞看得几乎要陷进去,眼神有些许痴迷,但并不明显。
“这盏灯可喜欢?”
赵淑瑞低头看灯,灯笼外形像亭子,顶部四角翘起,挂着星光闪烁的红流苏。灯内的剪纸—骑马将军,在灯光映照下,影子投射到灯纸上。底下燃着蜡烛,热气冲击灯笼顶部的叶轮旋转,骑马将军看起来像是沿着灯壁来回走动,分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