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颤抖着唇, 似乎要站不住了, 他丧着脸问:“你竟然这般想我?”
“是你做了什么。”林黛玉说完, 就进了贾迎春的房里, 不管后头的贾宝玉。
袭人跟在一旁, 心疼地看着贾宝玉伤心的模样, 温柔劝慰着,小意哄着,就怕贾宝玉伤心。
林黛玉见迎春一个人坐在塌上,对着炕桌上的棋盘沉默不语,强压心中的怒火,不等迎春说话自己就坐在迎春对面。
迎春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笑道:“林妹妹这是怎么了?”
林黛玉哀怨地看向迎春,说:“二姐姐不知?”
“这话叫我如何接?我这几日都待在屋子中,哪里知晓你发生了何事。”
林黛玉正色道:“二姐姐,我且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要嫁那个忘恩负义,流连青楼楚馆的腌臜之徒?”
迎春目中含泪,扭着帕子,垂着头,无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哪里可以反对的。”
林黛玉站起身来,走到贾迎春对面,一字一字道:“那便嫁过去,忍受那人的粗暴,忍受一屋子的丫鬟被玷污,忍受他的谩骂?”
说到这里,林黛玉最后说:“二姐姐,你我姐妹一场,我不忍心你陷入泥沼中,但若是你自己都得过且过,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婚期前,你若是改变主意,要逃离这里,拖凤姐姐来找我。”
说完,林黛玉深深看了眼贾迎春,就离开了。
至于后头贾宝玉又闹起来,身子又伤了,贾母等人日日探望,皆通过王熙凤的口得知,林黛玉并不理会。只看向跪在自己跟前谢恩的晴雯,叹了口气。
“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便跟着您,绝无二心。”晴雯跪在地上磕头,坚决的语气自嘴里传出。
林黛玉看着往日在宝玉房中,任性万分的大丫鬟,心中惋惜,可仍旧开口立规矩,“我这儿与宝玉哪儿可不同,做丫鬟的总得守着规矩。你往日那做派便改了。先跟着韩嬷嬷学习一段日子再说。”
晴雯低低地应和一声,恭敬地退下了。
雪影站在林黛玉身后,看着晴雯离开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姑娘,往后晴雯要留在你房中吗?”
林黛玉用手撑着下巴,目光悠远盯着窗外那株紫罗兰在风中摇曳的身子,缓缓道:“晴雯性子不坏,只是要强了些,又不够圆滑,比不得袭人得人心,往后若是乖巧就留着,若是性子不改,便放了她去,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雪影沉默片刻,笑道:“姑娘还是这般善良。”说完,又道,“姑娘,老爷说晏大人下了值会过来,晚膳便让您自己用着。”
“传闻大理寺少卿晏楚,自小便天资过人,高中三元后,原在翰林做事,因才能出众,没多久便被陛下派到刑部,而后便入大理寺至今。”
“听说晏大人潘安再世,也不知是何等英姿。”雪影跟着说起坊间的传闻,林黛玉听了只觉好笑。
不过两日,林黛玉就听门房那边人报说王熙凤来了。
“姐姐是为迎春姐姐的事而来?”林黛玉问。
王熙凤一拍手,笑道:“林妹妹还真是料事如神,这是迎春那丫头让我给你送的信。你且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
林黛玉接过信,一边看着,一边说:“难为姐姐大老远跑来,左右不过一封信,差人送来便好了。”
王熙凤张嘴笑开,瞥了眼林黛玉,说:“我知你的意思,迎春的事,我和你琏二哥也不敢说,前几日差点因为几把扇子要打你二哥呢。你若是有法子帮帮忙,我一定鼎力相助。”
林黛玉扯着帕子,睨了眼王熙凤,“这好赖话都让姐姐说尽了,我能说什么。你且回去告诉迎春姐姐,就说这婚事我有办法搅浑,可解决了一次不知还有几次,若是迎春姐姐信得过,这几个人的信息便挑一挑,促成亲事离开家里。”
最后四个字,林黛玉咬得极轻,王熙凤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长叹一声说:“这表姐妹你也这般上心,是迎春的福气,只盼着她这次勇敢些,莫再如之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过后,王熙凤带回的消息极快,林黛玉收到信息后,就央求林如海帮忙。
几日后,孙绍祖家门口就进了大理寺的人,孙绍祖暗中偷摸做的事被揭露了出来,从府中搜出大量金银财宝,一屋子的婢女也个个可怜兮兮地站在院子中,这都是被孙绍祖玷污的可怜人。
很快,孙绍祖就被抓进大牢里,主审的官员正是晏楚,而晏楚也从孙绍祖嘴里挖出了甄家在京中传递信息的暗装,贾迎春的婚事就此作罢。
过了年,贾迎春由贾母做主,嫁了史家旁支的人家,迎春所嫁之人在国子监做助教,这家人口简单,家风清明,与迎春来说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