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凉席上给小祖宗扇风,听她轻描淡写像嘲讽又像忏悔的讲述,魏乙宁的手停下来。没有批评,没有表扬,该自己参与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总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什么。雯锦长大了,有想法行动保护自己,作为几乎带大她的年长者,能说什么?接受消化着这些事实,魏乙宁揉了揉孔雯锦的头。
突如其来的思绪,那个夏夜经历的点点滴滴回到眼前。
果不其然,鹏洋一间工作楼不慎起火刚刚扑灭。火势不大,疏散完毕统计仅一人受伤。在门卫那儿得知消息,撂了车就往工作楼方向飞奔。
此时楼下,尚总被担架抬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魏乙宁横冲直撞,只看得见那一个人。箭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大口大口喘气。
孔雯锦瞳孔放大,想推开,摸到她的腰却停在那里没再动。
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向公寓。
没人跟来,含泪的魏乙宁又忍不住:“你不能这样,万一你有意外……怎么办……”
拥抱自己的身体颤抖着,惊异之外有些揪心,孔雯锦轻轻拍她的背,小声:“我不会有意外。以后告诉你。”
“我知道。”回答坚定。
“你知道?”孔雯锦更加惊讶。
“我来的时候,莫名其妙想到以前在老家天台乘凉那个晚上,莫名其妙,盲猜了一些手段,情不自禁。”
“那你还……”
“你是我的人,你不能受伤不能出事,不然,我怎么办。我怕狼来了,所以宁愿相信你。我相信你。”魏乙宁泣不成声,“能不能,别再这样吓唬我。”
第一次见她情绪决堤,孔雯锦伸手擦泪:“傻不傻?怎么越哭越厉害呢。好了,不许哭鼻子了,丑丑的。”
后面有员工跑来呼唤,转达赵军献的指令。猜到赵军献想谈什么,孔雯锦心里有底。面对恋恋不舍的魏乙宁,劝她听话,并答应明天来接一定回去。察觉到她想送自己,先发制人捏了捏她的手,站在原地目送。
没有一样可以拒绝。魏乙宁一步三回头。
角色互换了。
新鑫的地暖很热,热到令人焦躁。短短一天,寝食难安,度日如年。早上到局里打过卡碰到局长,用蹩足的借口请假。周丽娜虽顾不及,也提醒着注意影响,下不为例。
在鹏洋公寓楼下见一名男子与满脸拒绝的孔雯锦拉扯。以为他是刘静歌口中骚扰的混蛋,魏乙宁气血上涌,越走越快腾空而起。
男子痛叫飞出去,未及反应又挨一拳。孔雯锦震惊,慌忙阻止,看了墙上的监控,解释师兄广延骥没有恶意。
广延骥受伤不轻,嘴也被打得说话不利索,度量大到没有追究的意思:“监控坏了。新摄像头过两天回来。我的老腰!”
一场乌龙,魏乙宁尴尬道歉,请他忙完中午赏脸吃饭。
被师妹的眼神问候,广延骥拍拍手宛如在打灰:“那个,没什么事先走了。二位,中午再联系。”
尘埃落定。接着孔雯锦又把视线转向另一人。见惯这家伙的淡定无畏,如今却令人新鲜与心疼并行不悖。
此刻她低眉站在一旁,像犯错的孩子般可怜兮兮,目光隐隐期待。
“跟我来吧。”
惊喜肉眼可见,魏乙宁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203单人宿舍一如既往干净整洁。
坐上沙发,受伤的手被牵起,“呲呲”两下,不知名的药水喷在指节伤处。魏乙宁颤了颤:“酒精?”
小瓶子外表无贴无印,装有约30ml的无色无味液体。孔雯锦递出瓶子:“和碘伏酒精差不多,杀菌消毒,没有刺激性副作用,不伤细胞菌群促进修复,适用酒精过敏的人。在试验阶段。你正好当个实验品。”
“好。”魏乙宁纵容地笑。
她的笑容刺眼,孔雯锦避开:“你不怕我失败毁了你的手吗?”
“不怕。”
几不可闻叹息:“我自己试验过了。”
“嗯?怎么试验的?”
“割破手试验的。”
“下次找我试验。”魏乙宁握着那一小瓶液体,目光却在孔雯锦手上探寻。
“找什么。效果跟我想的一样,帮助伤口快速止痛愈合,没留疤。”
“你们研究那些,怎么国内市场很难见到?”
“主要交易卖给国外。”孔雯锦从她手里拿过瓶子重新放回柜子。
“为什么?”
“销售方面不必担心,有代理,仅出口的年收入净赚百万,医院军队次要。有时国家还有补助。疫情赚了过亿,有些不太好跟你说明。”
“这么好的东西……”
“刚才那一小瓶卖30元人民币以上才保本。有价无市,价钱我控制不了,也没办法。酒精和碘伏才更适合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