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还是忍冬领进门,闯祸看个人。
彩姑看看小和,小和看看汤药,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彩姑冷不丁一个死亡的质问,【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忍冬是个脑袋空空的傻瓜。
小和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中正诚实,不会说谎的大傻瓜。
在彩姑的死亡凝视下,小和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心中所想,【信她。】
看吧。
孽徒。
云鹤还在彩姑手上,她拽过小和的胳膊,抽掉她手上的书册,也不看是什么就骂道,【什么东西!不许看!】彩姑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小和往她面前一站又时常脑袋空空,打她还不是顺手的事,小和只感觉胳膊被猛的一拽,往一旁一摔,师父伸出胳膊扶住了她,没曾想下一秒,那板子铺天盖地打在身后,彩姑打了几下解气,又见小和要哭了,才将她推回去一扶,气急败坏戳她那笨徒弟的脑袋,【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把药喝了!】
那几下板子的疼还没上头,先把小和吓傻了,她下意识“呜呜”几声要哭了,马上又忍住了,急忙端起药碗,泪都掉进去了,可是那药太难闻了,她又拿远了,迫不得心里害怕,怕喝得慢了又挨板子,刚要喝,彩姑觉得不对,又将手放回小和的额头探了探。
小和发着断断续续的低烧。
彩姑的脸色更沉重了。
【把药喝了。】
小和无法,只得磕磕绊绊把药喝了。正如秦秋月所说,那药性峻猛,小和体质弱,这药喝了,更觉无力,昏昏沉沉,心悸难缓。
小和不知道自己是几时晕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有忍冬焦急守在她身边。
【你怎么样,你还不舒服吗?】
小和倒好,扭头“哼”了一声,气鼓鼓说道,【你告我的状。】
忍冬急忙解释,【我没有呀!】
【你就是有!】
彩姑就在门廊卜卦,见小和还有力气和忍冬吵架,放下心来,专心算卦。
忍冬急得团团转,小和翻身过去,也不理她,连忙欠身去哄她,【你不要生气嘛,我没有告你的状,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忍冬这人死皮赖脸的贴过去,小和退无可退,忍冬在她耳边跟念经似的,只好作罢,说道,【你走开,我不怪你。】
【你就是有。】忍冬越贴越过去,【你不要一直苦着脸,你笑一笑嘛……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你笑一笑我才相信……】
忍冬拿手戳戳小和的脸,说道,【笑笑嘛。】
那门廊上。
彩姑猛的抬头,问道,【你叫她什么?】
忍冬被问得一愣,说道,【她总也不开心,我觉得她笑笑才好看呢。】
【笑笑?】彩姑也一愣。
【是呀!】忍冬笑道,小和“啧”了一声,盖上被子,忍冬故意惹她似的追了进去,为了惹她不高兴,故意总这么叫她,【笑笑。】
从此,小和在忍冬口中,有了新名字。
彩姑低头看了看卦象。
喃喃道——
【天命难违。】
第144章
转角不一定会遇到爱,但一定会遇到一个冷嗖嗖的彩姑。
初冬的早晨开始凉透了,小圆常拉着姐姐去太婆那儿,挑水帮太婆浇菜园子。太婆年纪大了,有时常拿着东西请人家干,现在有几个宝贝孙女,就再也没有操心过了,只是小圆和忍冬连吃带拿,确实不是划算的生意。
一日大早,小圆见姐姐气色不错,便催促她跟着自己一起出门,姐姐慢了,就上手拽她,还没出屋檐底下,就迎面和彩姑撞个正着。
小圆嘴甜,忙喊了声“师父”,小和也无法,急忙跟了句“前辈”,只是一眼过去,彩姑端着个四四方方的木盘,小圆是个急性子,并不关心,拉着姐姐就要跑了,但小和细看了一眼,那木盘上放着几根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一碗水,一小罐盐,一块细布,一把镊子……小和顿感不祥,只觉得那血从头凉到脚,但小圆已经拉着她跑了,她下意识快速跟了上去,并不吱声,“哒哒哒”跑了几步,生怕慢了就被彩姑叫住了。
【站那。】
小和下意识定住了,瑟瑟转过身,彩姑走了过来,淡然拨开她们的手,将小和拉到一旁,对小圆说道,【你快去吧,晚了小白又去拱你太婆的大黄菜了。】
小圆不肯,只疑惑站着,问道,【那姐姐呢?】
彩姑知道小圆认死理,不好骗,语气平和循循善诱的哄道,【她不舒服,我留她在家里照看。】
小圆朝姐姐看去,小和朝那木盘看去,又见那弯曲的针头在日光下闪着光,一时压不住心中惶恐,急忙说道,【我没有。】
小和的声音总是轻轻的,十分好听,却又冷冰冰的。在师父彩姑听来,就跟犟嘴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