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璃点点头,却悲苦地想哭。她几乎靠镇痛剂续命。
花璃每天换药由周大夫亲自负责。
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待遇。连令楚星这样劳苦功高的二把手,也不是回回都能去找周晓芙的。
花璃养伤的这段时间,脾气可谓相当暴躁。为了避免见人,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把手受伤蛰伏,令楚星就需要接手许多业务。
比如买李渊和性命的金主。证实了人死账销,尾款支付也随之提上日程。
荒郊野外一间废弃仓库。
令楚星跨下摩托,偏振护目镜遮了半张脸。
风把一头短发吹得凌乱,那边以为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瞬间把脸拉下来。
“叫花璃亲自来取。这不是干活的规矩。”
黑狗没忙着接话,大大方方打量一圈。
金主还真是怕死的,带了十几个雇佣兵。
“什么货色,倒先挑上小爷了。水头漂不干净,来这么多人。是准备和花老板玩手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对面为首的男人刚要说话,被人制止。
雇佣兵散开。
坐着轮椅、身材矮小、神色憔悴,女人被推出来。阳帽墨镜,艳色唇膏也遮掩不住的病态。
“我们并不想为难花老板。盲点花璃杀人如麻,我害怕罢了。”女人招手,一个雇佣兵将小皮箱打开,透出一抹粲然的金色,“余下的都是额外酬劳。只要她亲自来。”
她左手戴着镯子,翡翠,绿得通透。料子虽不是万里挑一,但也卖的上价。
令楚星瞥见,心中一沉。
“花老板忙着呢,哪能亲自处理这种小事。”令楚星不动声色。
轮椅上的女人,没做惯脏活。谈吐彬彬有礼,也容易服软。
阔太太一样的人物。令楚星诧异,她怎么敢来做黑市的生意。
直到看见那枚翡翠镯子,她心中七分猜疑落了地。
“空了再来不妨。今日打道回府,清账,不急这一时。”女人声音硬起来,立刻示意走人。
“谁敢走!”
枪声炸响,高窗玻璃应声粉碎。
令楚星吹吹枪口,一脸若无其事。抬眼时,十来个雇佣兵已经向她举枪。
令楚星冷笑,毫无怯色,向女人走去:“插香拜庙怎能不懂规矩。这账本今日不结,明日花老板就撕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女人干瘦的脸更加苍白了。
思考片刻,女人将手压了压,示意保镖收枪。
令楚星走上前,装作不经意地,又瞥了眼女人的镯子。
错不了。
“阁下要证明自己是花璃的人。”女人淡淡吩咐。
令楚星重重将花璃的配枪拍在木桌上,灰尘四起,桌板裂开。
女人细细看了看,命人将黑箱子呈上。
令楚星开箱验货。色很纯,能一眼看出不是掺杂的料。
“这票红货是谁都点得的?就这点意思?”令楚星“啪”地合上皮箱,勾了勾嘴角,“盲点都险些给花老板烧纸了,这米粒黄鱼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
“足十二斤重,比讲好的多了。”女人冷冷回应,“盲点别太得寸进尺。”
“我看姐姐手上那串镯子不错,加个价也正合适。”令楚星不怀好意地笑。
女人咬咬牙,极力克制情绪:“儿时就戴在腕上的,摘不下来了。赶紧回去复命,别等我反悔。”
令楚星提起箱子,转身向门口走去,装着从兜里掏烟,抓出一颗小型手雷。
“怎么会拿不下来嘛,姐姐也不想想办法。”语调懒懒的,带着露骨的讥讽,“我来帮你把手砍了,不就拿下来了?人皮都扒得,一只镯子扒不得?——史长生,你说呢?”
手雷在空中划出弧线,滚到女人的轮椅边。
爆炸声中,令楚星扑下身子,一脚踹开大门,滚了出去。
惨叫伴着枪响,令楚星顾不上看身后,跨上摩托,一路飞逃。
子弹穿透烟尘,撕开皮肉,烫得发黑。
她还想着翡翠手镯。
竟然是她。
第5章
令楚星不用小护士帮她。
她习惯自己戴了手套,拿夹子取腿上溅到的弹片。
心里有事,竟然比往常更不觉痛。
还是十几年之前,在孤女院那会儿。花狸子偷枪杀了人,大家都顾命四散逃跑。
令楚星是最倒霉的一个。她的逃跑路线偏偏正面撞上了亲自带人来镇压的YYW高管。
又瘦又小的女人,手上戴着透碧的翡翠镯子。
戴玉能消灾。
这里的生意人都喜欢挂个牌子、戴个镯子。
孤女院归属的企业——YYW——这样有钱的商业寡头,上层无需求财,喜欢拜佛保平安。
她还有个小了她20岁的半亲妹妹。
令楚星生来比同龄人高大,近身搏斗不至于被人像小鸡似的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