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姨提出要去楼下,这里总让她想起她的童年,她的妹妹,她的少女时光。
如果W没有那么早去世,大姨愿意在这里和祁天锦聊很久。
祁天锦点头,下意识说了一声,“我马上就好,你在楼下等我。”
大姨一个愣神,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的时候,六岁的妹妹第一次自己住一个房间却没有展露出任何害怕,还转头笑嘻嘻地和她说,“姐姐,我马上就好了,你在楼下等我。”
W的书桌也是上锁的,这种老式的锁应该很好开,但祁天锦报废了五把撬锁工具还是没能打开。
她烦躁地跺脚,突然怒气冲冲地说,“我去楼下拿斧头!”
“等一下!”水无痕闪到她面前,“你冷静点,这锁怎么可能撬不开,肯定是你妈妈做了什么,别忘记她的能力,你再想想。”
祁天锦这才觉得理智回笼了一些,她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一屁股坐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抖着脚思考书桌的‘钥匙’会藏在哪里。
妈妈去世的时候祁天锦才十四岁,也可能十三岁,祁天锦没什么印象了,妈妈什么都不和她说,所以她们不了解彼此,也没机会再了解了。
祁天锦搜了床底,床板,书桌底下,每一块地砖,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还是下去拿斧头吧。”
“你等一下!”水无痕卡住她的腋下,“你仔细想想,不一定是钥匙的形状,把这里当成游戏,打开书桌就是通关的秘诀。”
“我都没怎么见我妈写过字,我哪知道书桌的钥匙。”祁天锦很烦躁,语气也特别不好。
小时候的考试卷子需要家长签字,她妈妈都会担心自己字不好看被人嘲笑,要等祁老爸回来签。
祁天锦想破头也想不通她妈妈怎么可能会是W。
“写字……你妈妈不是写了日记吗?那本日记!”
在上局游戏里,红梅医院的幻境中找到了实体的W的日记本。
祁天锦出门没有带,但是她记得那句话: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的真相都藏在海报后面。
她们两个同时抬头,看向墙上泛黄的帅气男明星的海报。
祁天锦终于意识到明星江爱国并不是指路NPC,是她妈妈留下的一个角色,可能这个明星对青春年少时的她很重要吧。
她离开游戏后特意搜了新闻,真正的江爱国活得好好的,前阵子还跑去演话剧了,他既不可能是鬼,也不可能是NPC。
只能是她妈妈少女时代的一个幻梦。
祁天锦突然觉得自己的妈妈可能没有死,还在做梦,梦里有她那个叫梦梦的姐姐……
“回神,撕海报。”水无痕催促。
祁天锦本想直接撕下,又想到这是妈妈年轻时的偶像就小心翼翼揭开了,边揭边吐槽,“真人有什么好粉的?迟早塌房。”
“江爱国真人都七十多了,你恶毒的小嘴巴就放过老人家吧。”
“切!”
撕开海报,底下是雪白的墙,和四周泛黄开裂的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水无痕试着拉开书桌,刚才怎么撬都撬不开的锁轻而易举就被她拉开了。
“你可以碰到现实世界的东西了。”祁天锦定定地看着水无痕。
“嗯,可以碰到了。”水无痕淡定点头,掩饰住内心的慌张。
祁天锦正要说什么,突然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喉咙涌出,她下意识捂住嘴,鲜血却还是一点一滴流下。
橘色瓷砖地板像海绵那样迅速吸收了血液。
“别晕!别晕!下次不一定进得来了!”水无痕急忙扶住祁天锦,“这里是个游戏,进来具有偶然性。”
祁天锦大口大口呼吸着,像破风箱那样吸一口气就发出难听嘶哑的噪音,所有景象映进眼底都是重影的。
她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要晕倒不要晕倒,但是鲜血越流越多,脑袋也晕沉沉的。
最后她终于……倒下了。
祁天锦梦见了她小时候。
祁天耀比她大十岁,总是在外面上学,偶尔回来也愿意陪她玩,小时候的祁天锦还是很喜欢他的。
她和祁天华的矛盾更多。
除了祁天华总是在她面前开黄腔,言语性骚扰她意外,他还喜欢各方面多维度的贬低。
比如嘲笑她穿的衣服都是破烂货,他穿的却是名牌。
无论哥哥对她做了什么好像都可以得到原谅,祁天锦记忆里没有得到过来自妈妈的一次夸奖,只有来自同性的压迫。
比如那句‘你不要什么都和哥哥比,你是女孩子做XX会被人笑。’
XX可能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在亲戚家吃饭多吃了两口,在外面玩的时候把衣服弄脏,去姑姑开的超市吃了一根冰棍等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