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锦从手机中抬起头，对面的江爱国，老奶奶和奶狗都不见了，列车的温度几乎跌至零下。
这辆列车从宋婷婷童年幻想中的粉红色小火车变成了破旧的绿色铁皮车。
祁天锦的视线被最前方的驾驶座上的人吸引。
一列在海上航行的火车出现驾驶座已经够诡异了，行驶汽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鬼？
他既是人也是鬼，半边身体都被鳞片所覆盖，和祁天锦掌心一模一样的鳞片。
“你是……”祁天锦望向他下半身的鱼尾，瞬间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第四位主神的继承人。
然而他身上又穿着星辰的衣服，从衣服的款式看，这个人职位不低。
祁天锦盯着他胸前的徽章，有点眼熟，之前在哪里见过？
……林琴……
星辰现任会长林琴也有这样的徽章。
看来他就是左恒口中的要造反的前任会长。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他杀掉的话，起码可以解除一个隐患。
祁天锦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家门口挂上‘一等功’的牌匾的模样了。
‘祁天锦，别乱来。’水无痕再次出面提醒。
祁天锦等不及了，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像是砸进了一湖池水之中。
下一秒，一阵头晕目眩，她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年轻时的妈妈，和她长得并没有多相像，但是握着刀子的凶悍神情一模一样。
面对高出自己许多的巨大人鱼，W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害怕的模样，她身边还躺着几具尸体，有男有女，应该是她的队友。
祁天锦看见印象里沉默紧绷的妈妈一跃三尺高，刀子深深刺入巨大人鱼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纯白的无性别的人鱼的腹部掉出一个胚胎。
薄膜似的胚胎里面灌满羊。，。水，正中央有一个蜷缩起来的小人鱼，胚胎像心脏那样一鼓一鼓，祁天锦走过去用刀子戳了一下试探。
突然，W转头看来。
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祁天锦心跳漏了一拍。
她们拥有同样的血脉却长得并不相像，唯独一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祁天锦不知道W可不可以看见自己。
妈妈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已经模糊，再次见到对方年轻时的模样让祁天锦心情奇异。
她只在爸妈的结婚照上见过妈妈年轻时的模样，然而还是和真正的少女时期有些区别。
那时候的妈妈，看起来没这么……凶？
祁天锦一直以为自己凶悍的脾气是遗传了祁老爸，但是祁妈妈打起架来的凶狠模样几乎和祁天锦一模一样。
薄膜跳动几下，从内部裂开一道缝隙，刚刚在车上看见的上任会长掉了出来。
一个猜测渐渐成型，上任会长机缘巧合遇见了第四位主神，并且通过了祂的考验几乎要成功造反的时候，W赶到杀掉了第四位主神。
上任会长的计划破灭，第四位主神死亡。
只是……
祁天锦用刀子戳了戳满身粘液的光。，裸从胚胎里爬出来的恶心玩意儿，前任会长明明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此刻却像个玻尿酸打多的整容怪一样呈现出不自然的光滑肿胀。
而被开膛破肚的第四位主神轰然倒下，倒下的姿态和祁天锦一直看见的一模一样。
在这个纯白色的海滩，不知名的小渔村内，祂的尸体长久地静默着，唯独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W的腹部。
无数细碎的声音在祁天锦脑子里响起，在黑色的中式别墅里，这些声音是小孩子的哭闹。
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变成了许多女人的声音，有的像醇厚的红酒，有的像林中的精灵，还有的干脆用气声说话。
“诅咒生效了。”
“她杀了祂，所以诅咒落在了她头上。”
“可怜的女儿，承担了母亲的命运。”
“水无痕！！”祁天锦发出烦躁的尖叫。
水无痕站在原地像是被魇住了，W在看着她，眼神带着嫉妒。
祁天锦的大脑疼得几乎要爆炸，她蹲在地上紧紧捂住脑袋，用更加凄厉的声音呼唤，“水无痕！！”
水无痕猛地回过神来，跑制止住祁天锦脑子里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她想阻止就阻止了。
W杀了巨大人鱼的继承人，她也会付出同样的代价。
这是另一场轮回。
然而此时的W只有十七岁，后代和婚姻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不可一世的神情和十九岁的祁天锦一模一样，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自己并平等地瞧不起世界上的任何人。
幻象渐渐褪去，四周的海滩上变成了其他人的尸体，罗艳娜、楼颜玉、宋婷婷、梁元文、余亮……
巨大人鱼的眼中带着挑衅的意味，仿佛在对祁天锦说“你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