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再次停下时,祁天锦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因为她现在又变成小孩子了。
从身高看,这次大概有六七岁,不过按楼颜玉的身高计算应该是八九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楼颜玉,“咦?我还以为我又变成你了,原来我还是我。”
“不,你也是我。”楼颜玉指着学校公共厕所的镜子,上面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啊?那我们谁在这个故事里是真正的楼颜玉?”
“我。”楼颜玉回道,“你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祁天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双胞胎?”
“有,她死了。”楼颜玉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她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水无痕,她的过去好黑暗啊,怎么办?’祁天锦问道。
水无痕很虚弱,她现在又触摸不到祁天锦了,反正她现在只是个意识体不会弄脏,便躺在地上说,‘走一步算一步,我们现在在她的游戏里,她要是不想活了,我们也得死。’
祁天锦心中警铃大作,不光是因为自己可能会死,更是自己现在扮演的是楼颜玉死掉的双胞胎姐姐。
就像在上个平房那样,她需要经历一些痛苦的事情。
祁天锦心情很不好,为什么总是她?
幸运的是,这一次楼颜玉说话了,“这是村里的小学,学生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做很多事情,今天轮到我们两个扫厕所。”
楼颜玉面无表情地将水管交给祁天锦,“你冲水,我来扫。”
相比起来,冲水显然是件更轻松的活,祁天锦乐得轻松,哼着歌拿着水管冲刷厕所肉橘色的地面。
她身上穿着崭新的厚厚的鹅黄色羽绒服,配上楼颜玉圆眼圆脸的模样,看上去像个讨喜的洋娃娃。
不过我小时候更好看。
祁天锦这么臭屁地想着。
‘她们不是双胞胎吗?怎么楼颜玉穿得像个乞丐小孩?’水无痕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脸色稍微回复了一点血色,‘你这次小心点,我没有能力再帮你第二次了。’
‘哦。’祁天锦想起刚才的事情,内心又是一阵怒火,她边用水管冲地面,边在心里回想公鸭嗓表哥的死状解气。
楼颜玉这次可是下了死手,一刀比一刀刺得深,直到公鸭嗓断气后祁天锦才拿出唐刀往他身上泄愤。
想到这,祁天锦的情绪平稳了一些。
公共厕所的气味非常难闻,更别说是偶尔还会有失禁情况发生的小学。
就在卫生快要搞完的时候,祁天锦突然拿起水管对准了楼颜玉。
‘呲——!’
现在是寒冬,冰冷刺骨的水溅湿了楼颜玉破旧的棕色毛衣,她被冻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在哆嗦着。
楼颜玉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离开了身体,飘在厕所上空,看她身上肮脏破旧的衣服,看姐姐身上崭新漂亮的棉袄。
看她像条狗似的被水管淋湿,看姐姐脸上挂着畅快的恶意的笑容。
“喂!”祁天锦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却完全不一样,“妈妈说,只要我们少一个,她就能给我生个弟弟了。”
祁天锦像是被夺舍,她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住自己要说的话。
她想起曾经楼颜玉在宿舍说过,楼颜玉七岁的时候村里有个政策,如果家里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就可以再生一个。
这时候计划生育已经不像八九十年代那么严苛,只要愿意交罚款,生十八胎都可以。
显然楼颜玉家没有这个闲钱要交,而双胞胎的存在妨碍了弟弟的出生。
“要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就好了。”祁天锦将水管对准楼颜玉,语气阴冷,“你去死吧。”
楼颜玉头发蓬乱,衣服肮脏,她在这个家似乎没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她是妹妹,她是第二个出生的。
哪怕只比姐姐晚了几分钟,她也是不该出生的,如果没有她,家里就可以生第二个了,根本不需要为罚款还是送走一个女儿发愁。
妈妈当然很想送走她,楼颜玉总是不讨妈妈喜欢。
楼颜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那么憎恶自己,明明她和姐姐有着一样的脸不是吗?
祁天锦短暂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扔掉水管连忙走到楼颜玉身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她,没几分钟嘴唇就被冻紫,说话都在哆嗦。
“我……操操操操~”
楼颜玉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记忆就像被盖上防尘布的家具,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她的双胞胎姐姐的性格和祁天锦伪装的性格一模一样——开朗、可爱、不令人厌烦的浮夸,以及特别爱撒娇。
明明有着一样的脸,楼颜玉笑起来就是比自己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