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记忆里的第一个长辈就是奶奶,妈妈生下他后就和爸爸去了外地打工,只有奶奶照顾他。
他厌恶那个老人,厌恶她身上的气味,厌恶她的衰老,厌恶她的软弱。
那也是他第一个杀掉的人。
只有奶奶死了,他才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陈富贵脸色越发狰狞,恍惚间,他走进佛堂,看见老太太和以往一样佝偻着身体跪坐在佛像前。
只不过他贫穷的老家没有金佛像,只有一张不知道贴了多久的发霉的画。
陈富贵悄悄上前,他要杀了奶奶,他可以杀第一次就还可以杀第二次。
“富贵啊,你可要好好读书,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当一个体体面面的人,娶一个体体面面的老婆,可别像我这样啊。”
她的声音还是这么惹人讨厌。
陈富贵慢慢靠近老人,就像当初他杀掉老人那样,他一点一点的缓慢靠近,轻声喊了句,“奶奶。”
老人转过身,用她一贯苍老虚弱的声音问,“富贵啊,今晚想吃什么?”
“我吃……”陈富贵拿出手中的绳子,用力勒住老人的脖子,眼神阴狠,“吃你!”
老人双手挣扎起来,陈富贵记得当初他的手臂全是被挠出来的血痕,但是今天……他的皮肉被撕下来了。
老人的双手像是利爪,轻轻一爪就连皮带肉把他的手臂撕出几根肉条。
“啊!!!奶奶!我是富贵啊奶奶!”陈富贵痛得大声尖叫,“奶奶!我是富贵啊!奶奶!”
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是你奶奶?”
陈富贵低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的人根本不是奶奶,而是纸人!
苍白的戴着黑色纸质瓜皮帽的纸人,脸上有两个搞笑的圆点,这是他奶奶葬礼上的纸人!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纸人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像是白萝卜被刀子划出来似的,从喉咙深处喊出他的名字,“陈富贵……”
陈富贵眼睛陡然紧缩,他无数次在内心乞求月神的帮助,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帮他了!
最后一刻,天色变黑,一轮硕大的红色月亮出现。
陈富贵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猛地冲上前,跪在地上对月亮下跪,这是他能想到最朴素的乞求方式。
“救我!救我啊!”
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化,又回到了佣人房,陈富贵瞪着陈寿贵手里的陆心心,刀子对准她的喉咙,“你!去那边睡觉!”
陆心心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的后面。
“寿贵。”陈富贵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陈寿贵也没有反应,看向他的身后。
他的背后有什么?
陈富贵身体僵硬,慢慢回过头,距离他不过几厘米的地方,他的两个兄弟呆呆地看着他。
神情和刚才的纸人一模一样。
“陈寿贵,你怎么也……!”
陈富贵猛地转头,刚才的陈寿贵已经变成了刘洋河。
他和陆心心站在一起,露出诡异又扭曲的微笑,“发现得太晚了。”
说出口的声音却是苍老的年迈的女人的声音。
这是陈富贵奶奶的声音。
“奶奶……!”
陈富贵茫然转头,身后是他已经死去的兄弟们。
再转回去,看见的是纸人似的老人,只不过这次变成了他的奶奶。
奶奶微微张开嘴巴,枯黄的牙齿和他厌恶地模样一样,“富贵啊,你要好好读书,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娶个体体面面的老婆。”
奶奶的手抚向了他的脸,撕下一大块皮肉。
“啊啊啊啊啊!!!!!”
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寂静。
……
陆心心看着地上的陈富贵逐渐变化,脑袋凭空出现了一个洞,里面的脑浆像沸腾的液体。
他彻底陷入鬼的梦境了。
陆心心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个状态意味着彻底被鬼控制,就算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灵魂’。
这样已经没救了。
陆心心转头望向刘洋河,“不用装了,你的姐妹这次没来,我们要怎么做?干掉祁天锦吗?”
刘洋河推了推眼睛,语气儒雅,“不,我们看戏,我挺喜欢她的说。”
陆心心不爽地‘啧’了一声,“装什么装,只剩我们两个了你也要保持这副恶心人的样子吗?”
刘洋河撕下自己的脸,露出她真实的样子。
她本名叫欢欢,是楚楚的双胞胎姐妹。
她长叹一口气,非常失望地说,“楚楚怎么不来啊,害我白期待了。”
“你在上个游戏里下手轻点她说不定就来了。”陆心心冷哼。
“不过有公主妹妹陪着也挺好,我的公主妹妹,为什么老大不让我和她相认,她可是我的心上人。”欢欢泫然欲泣的姿态异常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