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露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停尸间如果少人了肯定会和她说的。
是小张隐瞒了信息吓她？
不，太平间的钥匙只有一把，在一楼的护士长身上，她每天下楼都得找护士长拿钥匙，虽然护士长喜欢骂人，工作却从来没出过差错。
鸡皮疙瘩浮满全身，李露手一抖，本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李露回过神来，转身快步离开，她可不是小张那种城市出生的唯物主义者，她无比相信世界上充满人类还未破解的秘密，她要离开太平间去找人帮忙。
因为腿软她走得不快，几乎摔倒在地，护士鞋在地板发出轻轻的摩擦声，沙沙……沙沙……
李露几乎哭出来了，这一点点距离仿佛有一千米那么远。
很快她发现，在自己凌乱慌张的脚步声后，还跟着一道脚步声！
快了，快了，还差最后一点就能摸到门把手了！
李露瞳孔陡然瞪大，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嗨。”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轻松愉快，“每天晚上都是你来啊。”
李璐的大脑里发出轰的一声，头皮全都发麻，在极度的恐惧面前，她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傻在原地一动不动。
“转过来。”
李露只能跟着男人的指令行事，她抓过身，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干净得能倒映出人脸，李露从来没有清理过这里的地板，这里永远都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早该发现的，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睛，看见男人那张冰冷的惨白的像是某种无机质的脸，恐惧接连不断在脑子里炸响，李露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我一定要活下去。
整个世界只有太平间的冷气机在呼呼吹风，李露听见了，其他房间也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太平间的人在复活。
“你……”李露嗓子干哑的吓人，刚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下一个字了。
男人突然笑了，脸上的冰碴簌簌抖落，“为什么每天只有你一个人下来？不应该是两个人吗？太平间不允许一个人呆着，你不知道这个规定吗？”
“我被排挤了。”李露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深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这里已经够冷了，李露开始打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
“你想不想复仇？只要帮我一个忙。”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化，声线很高，嗓音很尖，像是女人的声音。
李露颤抖着点头，脑子里却想起了男人的死因：精神分裂。
当时她还很疑惑精神分裂怎么会死人，四号床的死人身上没有自杀的痕迹。
“什么……什么忙？”李露当年只是个实习生，身体再剧烈地摇晃，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男人又是笑了一下，这次冰碴落在李露的手上，脸部的肌肉因为僵硬而扭曲，可以看出生前姣好容颜的痕迹，“这个钥匙，复印一份给我。”
李露吓都要吓死了，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男人笑着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沾满干涸血迹的牙齿。
李露安全离开了，她蹲在太平间门外哭了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上楼。
她决定放掉这件差事，都撞鬼了她铁定不会再踏入太平间一步。
把钥匙还给护士长，李露迈着虚软的双腿上楼，夜里医院的电梯被停掉了，她只能举着手电在楼梯间里爬，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像是一场逃离不了的噩梦。
爬楼梯时已经想好要怎么写辞职信了，小张看不惯她，毛医生也莫名其妙不喜欢她，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就在李露快走到七楼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脚，接着是小张的脸，下一秒心口一阵钝痛，李露被踹的向后倒去，一口没喘上来，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滚了好几节台阶才摔在地上，李露满脑子嗡嗡直响，她的腿还因为太平间的刺激而软着，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
“好好好，平时没教训够你是吧？”小张冷笑着，一步步走近李露，“平时是我小看你了，你个乡巴佬的本事还真大啊。”
她的眼睛几乎要冒火，不等李露反驳，又是狠狠一脚踢来，面目狰狞，怒喝道，“你个小。，贱。，人！平时看着老实，背地里却说一套做一套，贱。，/货！婊。，。子！勾的路医生……”
她没有说完，而是又踢了一脚。
路医生就是院长的儿子。
小张目中带火，清秀的脸蛋扭曲得更加厉害，脸色涨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李露很快回过神来，乡下人有乡下人的好处，从小干活的她力气很大，三两下就反手扭住小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