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能他们结合爆出来的信息让他们黑红,但不代表想让他们一直这么无法无天。
但这也只是他的个人观点。
他个人还是无法影响这个个性又提出的明星乐队。
助理有些走神,染着墨渍的纸张突然被穿堂风掀起,啪地贴上巴晏汗湿的后颈。
她吓得一激灵,赶紧把纸拿下,这在西装领头人眼里有些滑稽。
“周三下午三点。”西装领头人叩击门框,袖扣刮过门框时发出脆响,他带有私心地说:“记得带杨小姐爱吃的栗子蛋糕——席徊也顺道带着,杨小姐不喜欢苦的东西。”
等来人走干净,巴晏脖颈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脊椎滚进深处。烟灰缸里的火星即将熄灭,他嘁了一声,锁骨处的荆棘纹身如同活过来般抽搐。
键盘手阿K忍不了了,情绪失控地掀翻转椅,椅背撞上白板时震落半截粉笔,那截白色划过投屏上星期八乐队的宣传照,碎在众人脚下。
贝斯手老猫用拇指狠狠碾过琴箱边缘的划痕,皮革撕裂声让角落的经纪人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该怎么办?你当初怎么还邀请他们上音乐节?你不知道他们本来就风头正起吗,这下好了,咱们马上就要没位置了,解散乐队真的要解散了!”
阿K喊道,情绪失控让他的手指马上就要戳上被他训斥的巴晏脸上了。
而巴晏也不是能忍的住,他抓起文件夹甩向落地窗,钢化玻璃将飞溅的纸页折射成纷扬雪片,在夏季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女鼓手七七看到这幕笑出声,在这种紧绷的氛围里太过突出,她指尖转着的鼓槌啪地戳进沙发扶手,扶手裂口涌出的海绵,这让经纪人和女助理看得一阵幻痛。
“用不着你教训我,我比你还在乎这个乐队的发展。”巴晏怒视阿K。
现场只有女助理、经纪人和吉他手季风情绪还算稳定,但这强撑的稳定也只是抿紧嘴不出声。
他们所有人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他们都很喜欢音乐,音乐能当饭吃,他们开心。
他们欣赏星期八乐队,但欣赏不能当饭吃,还会要了他们的命,这成了他们最后一根绷断的神经。
巴晏喉间滚动的气流裹着烟草焦苦撞在齿缝间。他抬手,背心外裸露的荆棘纹身随胸腔起伏而变得异常生动。
“你想现在就走人?”他擒住阿K手腕,拍向桌子的力道让会议桌投影数据疯狂震颤,青筋暴起。
“当年老子在桥洞捡你的时候——“巴晏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铁钉,“你连效果器都他妈不会调。”
阿K激动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双眼通红地看着巴晏。
“没有我带着,你们屁都不是。”巴晏扫视一圈,最后重新看向阿K,“音乐节你们都知道我的安排,我也不做烂好人,只是给他们的机会而已,能把握住,那是他们幸运,就像当年的我们;把握不住,那就是徒有虚名的纸老虎,只要我们稍微营销,他们就从根上垮了,当时都赞同,现在开始说我的不是?”
“有的是人想搞垮他们,我们再用点小手段,最起码可以出出气,不是吗。”
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颧骨因咬肌过度发力而凸起尖锐棱角,百叶窗缝隙漏进的残光割裂他半边面容,明暗交界处浮动的灰尘近乎停滞——
“价值?”巴晏忽然笑出声,“杨时净他们从小吃喝不愁穿梭于各种宴会的时候——”
他喉间滚动的气音化作刀刃,劈开工作室令人窒息的氛围:
“老子在夜市扛着音箱被城管追了八条街。”
巴晏抓起七七的鼓槌重重扔向投影仪,发泄着自己难得激起来的愤恨。
星期八乐队宣传照在爆裂的雪花屏里扭曲,好像隐约映出五年前他们在地下通道卖唱时,被雨水泡烂的传单和颓废的四人。
落地窗将暮夏光线过滤,吴确后腰抵着调音台锋利的金属边沿,他在键盘上第三次弹响副歌变奏时,王飞突然扯过马克笔在玻璃墙上书写:第7版编曲——主歌像便秘了」
写完他骨头都软了:“算了我放弃了,我就是水平再不行,怎么能编出这么一坨东西呢?怎么能呢??”
唐自心闷笑着拨动琴弦,低频震动让茶几上外卖咖啡荡起涟漪。
顶着黑眼圈已经习惯了的尤里安点头:“我早就说过你编曲抽象了,你还不信。”
吴确咬着橡皮筋扎起垂落的长发,指尖划过ipad上德彪西《大海》的波形图,音响正好也响起他录制的海浪采样。
“这里再添加大海的采样更好,这个采样在下面垫着有氛围。”
这次要改编的曲子不是别的,正是他以个人名义发布的第一首曲子《锈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