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莫过于钱朗受到爱情之神眷顾,手指能精确打下甜言蜜语——尽管他混乱到想不起来还能打电话,于是一个游轮之夜,闻绛四处表白,想必账号很快就会被各种回信狂轰滥炸,得到欣然答应亦或冷淡拒绝。
截至目前,闻绛和钱朗还无法断定是哪种结果,因为所有的红色头像嫌疑人都十分安静。
或许这意味着钱朗发的内容就是很莫名其妙,大家没当回事,自然懒得回复,闻绛不怎么慌张。
钱朗也不怎么慌张,在另外个半球和闻绛打视频电话时感叹:“估计还没想好怎么回你,毕竟是你发的消息嘛。”
闻绛:?
二人想法上的偏差令闻绛突然生出股警觉,他挂了电话后打开自己的聊天列表,重点审视了几个头像很红的嫌疑对象,没法从空白一片的聊天界面里看出任何端倪。
自游轮那夜之后,这些关注对象们没一个给闻绛发新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无事发生还是被钱朗的一些虎狼之词吓到不敢吱声,闻绛观摩片刻,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收到了今晚第一条私聊,来自黑头像的谢启毫无营养的“睡了没”。
闻绛:没有
基于友好礼貌,闻绛又发送了一个头顶冒问号的小恐龙探头表情,精炼表达“有事吗”,才切出去给他的红色头像们单拉新列表。
谢启看见对方的消息,开始觉得普通情侣互动打卡不适合他们了,他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犹豫片刻在聊天框里打下“就是想问你”,当即就被自己肉麻到一阵牙酸,果断把字全部删除,反复纠结几次后回了个毫无情趣可言的“没事”。
这天已然聊死,再无后续,谢启靠在沙发上,完全没咂摸出那种热恋情侣发一堆废话都能发得冒粉红泡泡的味道,他也知道自己和闻绛没法儿一口一个“甜心”“宝贝”“亲爱的好想你”,但真这么平平无奇就又生出几分不爽。
他不爽的事还不只这一件,自己的男朋友线上线下都挺冷淡,白天连牵个手都要掐好时间距离,谢启懊恼地揉了把头发,一次两次就算了,他总不能每次想和闻绛牵手时都提前清场。
牵手都如此,那做更多的呢?谢启的思路有些飘远,又被茶几上另一支手机的震动音唤回,他兴致缺缺地瞥了眼,看见一个被手机主人备注为“puppy”的号码来电,啧了声后朝大厅另一侧不耐烦地喊:“温天路,管好你的狗。”
温天路不肯放下游戏手柄,在激烈的枪炮电子音中头也不回:“直接挂了就行!”
谢启拿起对方手机,面不改色地略过几条露骨的聊骚短信,直接把温天路的狗奴拉入黑名单,他过去没交往对象,也不知道该如何谈好一场校园恋爱,倒是能一眼看穿“puppy”背后的含义,那昂贵的手机被谢启当成最廉价的玩具,在指间转了两个圈后扔回桌上,谢启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他给闻绛设了特别提醒,但还是要亲眼确认过对方没再发消息,才熄灭屏幕百无聊赖地看向天花板。
闻绛会玩这些吗?谢启顺势生出疑问,下一秒又将其抛之脑后,拜私生活混乱的家里人所赐,谢启对性事的态度开放又保守,他不愿学自己的父母,所以还是个让很多人难以置信的处男,但知道的不少,对闻绛有没有特殊癖好,是青涩纯洁还是身经百战也毫不在乎。
况且这种事很好判断,闻绛显然是个在学校里认真挥洒青春的好学生。
钱朗性格大大咧咧,一些细微之处却想得周到,第一次带闻绛跟他们见面还提前打过招呼,私人酒吧场地中央的舞池热闹,外圈却灯光昏暗,半遮半掩,属谢启这边最为规矩,大家跟钱朗做过保证,都没干出些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也就林巡非要带上自己的新宠,只命令对方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全当给钱朗面子。
闻绛的话不多,但有问必答,嗓音和长相如出一辙的冷漠平静,不显得拘谨,也天生带着些距离,谢启看了几眼就失了兴致,再度注意上对方是钱朗要暂时离场,他耳朵尖地听见对方临走前嘱咐闻绛:“别乱跑哈,去洗手间就从这儿一直往前再右拐,别走反了。”
谢启挑挑眉,在内心嗤笑了声钱朗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家长,倒也不是不懂对方的担忧,若闻绛胡乱打听,大抵会有人以开玩笑的心思给他指另一条道,那边黑压压一片看不清楚,等闻绛真走过去,他就会听见若有似无的呻吟和喘息,运气再不好点儿,发生什么谁都不能保证。
闻绛的表皮素来具有欺骗性,等钱朗一走,林巡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他一向喜欢玩“难度高”的,对这种高岭之花会生出打碎对方脊骨的欲望,看向闻绛的视线隐隐灼热。谢启不在乎林巡的想法,不代表他喜欢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他忽的大力踹了下桌角,把桌上玻璃杯中的酒水踹洒了出来,在林巡骤然回神的视线中懒洋洋说:“抱歉,腿没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