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摇了摇头:“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挺吉利。”
汤秽的期待落空,想了想觉得也对,那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谁能知道啊。
“你来兴城是打工的?找到工作了吗?”
面对男人的关心,汤秽依旧没有防备,一五一十地回答:“俺是来找人的,找着地方了,但没见着人呢。”
他嘀咕:“不让俺进门。”
“你要找的人不见你?”男人扫了他一眼,“来讨债的?”
汤秽笑着摇头:“俺是来还东西的。是那个大门口的警察不让俺进,说是没联系上业主,俺就不能进去。”
他突然好奇地问:“你也住这边吗?是不是出啥事了?要不警察咋管得那么严?”
男人被他逗得直笑:“那是小区的保安,不是警察。”
“啊?”
“保安是物业的人,专门招来为小区业主保障安全的,跟警察没关系。”男人告诉汤秽,“你下次可以观察看看,他们衣服上的标识不是‘警察’,写的是‘安保’或者‘保安’。”
汤秽听得有些出了神,觉得特厉害。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大城市工作机会是多,俺是不是也能去当保安啊?
可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他打算把画还给索宥桉,再问问那人为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都问清楚了,他就回家了。
这城市太大了,汤秽走在街上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个地方让他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走着走着就会走丢了。
还是家里好。
他想看看就回家。
俩人一路聊得很轻松,下车前汤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汤秽?”男人问,“聪慧的慧?”
汤秽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不怎么识字,只回答说:“禾苗岁岁平安的秽。”
男人没听懂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但已经到了商场路边,也就没多问。
他靠边停车,告诉汤秽从5号门进去,上到四楼就有不少吃饭的地方。
汤秽把画又抱在了怀里,跟对方道了谢,目送着那辆车离开。
男人走了后,汤秽才回头看身后的这个商场。
一共五层楼,但很大,他面前就是5号门。
之前跟索宥桉和老杨到镇上的时候,他们也去过商场,那会儿他觉得镇上的商场就已经很大了,没想到城里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商场,而且看起来特别气派,巨大的落地窗,能一眼看见店里的人在干什么。
他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朝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有点担心自己会像在小区门口时那样被拦下。
但还好,他不仅没有被拦下,还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帮他拉开了门。
汤秽连连道谢,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加快脚步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上楼的扶梯。
之前坐地铁的时候他已经坐过扶梯,这一次虽然紧张但没那么笨拙了。
扶梯带着他缓缓上升,他闻着商场里好闻的香味,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这果真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更让汤秽觉得陌生的是那些商品的价格。
他到三楼时看到一个店铺陈列的衣服,有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索宥桉买给他的那件很像,他突发奇想,过去问了价格。
“一万八千八。”店员打量了他一下,大概是觉得他买不起,之后再没理会他。
汤秽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这件羽绒服跟自己那件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汤秽走出这家店的时候疯狂自我安慰:他不可能给俺买这么贵的衣服,他可不是那种冤大头!
事实上,索宥桉还真是。
当时时间紧任务重,老杨随便买了一件,那件羽绒服八千多。但要是真看到了更贵的,索宥桉确实会不假思索买下来。
被衣服价格吓到的汤秽赶紧去吃饭了,打算好好吃一顿,压压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地方吃饭都那么贵。
逛了一圈,汤秽什么都没吃,最后还是到商场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个三块钱的面包和两块钱的水,这五块钱把他给心疼坏了。
城里还是不能呆,物价太高了。
汤秽在便利店吃完面包,觉得暖和了,也有力气了,又像来时那样抱着那幅画走回了索宥桉家小区的门口。
他就那么等在那里,后来保安看不过去了,让他进屋等,暖和点。
从天亮到天黑,汤秽始终没有等来索宥桉。
可他不知道,开车的业主是不会走正门的,他们都从五百米之外的那个地下停车场入口进入,把车停好,直接就入户了。
而正是因为这样,索宥桉跟老杨也并不知道他们回来时汤秽还在等他们。
至于小区的保安,他们原本可以再打电话询问一下业主,但在他们看来,这人不是来讨钱债就是来讨人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做多也只能做到让他进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