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遗愿清单CP(135)

回到办公室,大概是无人可以诉苦,父亲拉着周思岚,不断强调着自己的不赞成与担忧。

周思岚不知该回应什么才好,毕竟他既不是非常有主见,也不讨厌李善情,甚至还比较喜欢和李善情待在一起,但也不敢反抗父亲的言论。好在没过多久,到了周思岚去法务部参会的时间,父亲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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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被公开后,李善情连续半个月的主要工作都是抛头露面。这词是方听寒第一个说出来的。

方听寒本在抱怨公关部的建议。因为李善情总要出镜谈及自己的病情,一遍又一遍澄清此病症早于NoaLume的植入,让方听寒十分不忍。

李善情早不是那个一生气便出现急性荨麻疹的青少年,坦然自若地面对各种尖锐的揣测。不过是病例被泄露罢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病还在一天,他还得诊疗和检查,为人所知总迟早的事情,安慰方听寒:“你不看不就行了,非要去看。”

又觉得抛头露面这个词汇十分恰当,常拿来开玩笑。

实际上,从李善情个人的角度出发,这场事发对他来说最难的,不是应对媒体,而是安抚家人。他的爸爸妈妈紧急买了机票,从利城转机,赶来番城,本已决定住下,他答应他们绝不会再隐瞒病情,才将他们劝离。

现在李善情每天都要和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视频电话,报告一整天的情况,还得提防玛丽走过来打小报告,活得比青春期还不自由,仿佛重新回到生活在医院里的童年。

有一次打完电话,说得口干舌燥,庄叙走进卧室,李善情伸手要他快快过来,挂在庄叙身上,抱怨:“谁会想得到在外叱咤风云的李总,在家里要被每一个人管。”

庄叙笑笑不说话,李善情警觉地戳他的肩膀:“你快说你不会管我。”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两间公司的技术合作正在进行秘密的洽谈,李善情和庄叙默契得不在家里谈及。两人已将恋爱清单中的大部分事项做完,每周空出的一两天独处时间,便去番城和利城周边游玩。

庄叙不知从哪里做的功课,按照李善情随口提出的要求,找到了很多完全无人光顾的地方,开车带李善情前往。

比如一间荒废的摘草莓农场,某冷门户外远足目的地的一片人工湖泊,因收费很高而在工作日没有客人光顾的吊桥。

李善情不能走很久的路,也不喜欢坐轮椅,庄叙便陪他走得很慢,两人走走停停,一间农场也可以待一整个下午。

庄叙平日里成日西装革履地回家,带李善情出门,却只是穿他大学和刚工作时私下穿的那些衣服,看起来不是崭新的,也并不时兴,有一种初识时的气息。

李善情喜欢抓着庄叙的手臂走路,把庄叙挤得在路上倒来倒去,像两个幼稚的普通年轻情侣。也每一周都期待庄叙开着车,沉默地实现承诺,带他去每个或惊喜或惊吓的地点。

李善情常在做治疗或采访的间隙失神片刻,想到庄叙的脸,有时是特别年轻的那名,有时是冷峻的二十多岁,对李善情生气的,因李善情痛苦的。每一个庄叙的声音李善情都可以回忆起来,每一张脸都让李善情无法不喜欢。

李善情不知道人为什么会如此依赖和需要一个除自己以外的人,仿佛他与庄叙生命的藤蔓从某一天开始纠缠在一起后,必须永远一起沿着某个支架向上攀爬,即使汲取了对方的养分,夺取过对方的日光,都再也不能长久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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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情生病的消息传出没多久,周思岚陪父亲去了几次社交场合,发现不仅是滨港业内人人都在谈论这一件事,连非相关行业的人士,也来向父亲打听。

父亲只是板着脸说不清楚,不愿透露任何信息。

周思岚知道原因。不知从何时开始,外界的传言已一点一点将事情的真相扭曲。仅周思岚听见过的,就有五六个之多,主要内容基本都是李善情苦恋、纠缠庄叙未果,最著名的版本,称庄叙已向法庭申请对李善情的禁止令。

周思岚身为庄叙的助理,未经许可,不便精确地辟谣,且李善情应该也知道这些传言,还常在单独请他吃饭时嘱托他,若有人问起不要辩驳。他便只好摆出无辜的表情,说些“没听说啊”,“没有吧”这类含糊不清的话。

李善情的风评本便不是很好,所有人都希望这件复杂的情感纠纷是真实的,自然也没人将周思岚虚弱的反驳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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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庄叙带李善情去了一个据说设计师很有野心,然而由于位置太过偏僻生意不好的玻璃建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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