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直到下车后,林秋叹出一口长气,收敛了心情,“饿了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母女俩拖着行李箱,找了一家醪糟店坐下。
点了醪糟粉子、红糖糍粑、叶儿粑。
东西很好吃,就是两人没什么胃口。
两人食不知味的咬着叶儿粑,然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正当林秋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看,是王修仁打来的,林秋立马按下接听键。
“你们在哪?我到都江堰这块了。”
林秋走出去,把店子的名称告诉他。
不多久,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到店外面。
母女俩看向外面,看到王修仁正好从车上下来。
“爸爸!”王珊起身飞奔过去。
林秋也站起身往门口走。
“爸爸!”
王珊想和爸爸拥抱一下,却被他躲过了。
王修仁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爸爸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脏的很。”
王珊嘟着嘴,“我又不会嫌弃你。”
“我知道,我知道!”王修仁咧开嘴笑,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然后把目光看向走过来的妻子,“你来了。”
“嗯。”林秋也盯着他看。
这才过来多久,整个人黑了、瘦了,头发也长了。
“还没吃午饭的吧?”
“没。”
“那进来一起吃吧!”
说完进去又招呼老板点了一碗热凉粉、一份葱葱卷。
王修仁可能饿很了,等东西上来后,端起碗,风卷残云般大口进食。
母女俩看他吃的香甜,连带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填饱肚子后,一家人坐上车说话。
“爸爸,这是谁的车啊?”王珊坐在后座,饶有兴趣地环视车内。
“你阿达伯伯借给我的。”王修仁回答。
“哦!他人呢?”
“在绵竹。他得好几个地方来回跑,忙得很。”
王修仁回答完女儿的问题,又侧过头和妻子商量:“要不,你和珊珊在这待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啊?
林秋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儿还有余震,你们在这不安全。”王修仁解释。
“本来不应该让你们过来的,是我自私了,想看看你们母女。现在人也看到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回鹏城吧,这样我才安心。”
林秋听完后没有答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修仁见她这样有些,以为她生气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们过来我很开心,但这里的余震还是太多了,有时候一天有好几次,严重的时候余震都有四五级。”
林秋回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我没有生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和珊珊的安全着想。等来都来了,我还是想着去你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三天,我和珊珊就在这里呆三天,三天后我们回鹏城。”
王修仁没法拒绝妻子真挚的眼神,他还是败下阵来。
“那说好,这三天你们就待在帐篷里,不能到处乱走,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林秋点头同意。
“yes,sir。”王珊也敬礼保证。
从都江堰到威州的公路还没正式通车,现在做最后的维护工作。
王修仁小心翼翼地驾车行驶在公路上,一侧的山上不时掉下一些或大或小的石块,叫人胆战心惊。
终于,到了王修仁所在的工地。
工人们都去干活了,王修仁领着妻女进了住宿的营地。
沾阿达哥的光,王修仁大小也算个包工头,一个人分到了一个帐篷。
把妻女安顿好之后,他就往不远处的工地去了。
“妈妈,我能不能去外面看看?”
在帐篷里躺了一个多小时,王珊有些待不住了。
“你爸不是说了,让我们不要乱吗?”林秋也担心会有碰上余震,老实待在帐篷里才安全。
“我就在营地附近看看,不会乱走的。”王珊巴巴的看着妈妈。
林秋想了想,还是没拗得过她,“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帐篷,发现工地离这里不是很远,都能听到工人的吆喝声。
远远望过去,发现一群打着赤膊的汉子,正在合力把车上的钢筋给卸下来。
能想象得到,他们头上肯定冒着汗珠,胳膊上的肌肉肯定鼓鼓囊囊的,说不定还咬紧了牙关。
她能从中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机。
即使现在这里还是一片废墟,但只要齐心协力,废墟里终会开出繁花。
“妈妈,我能在这里画画吗?”
林秋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劝说:“你会中暑的。”
王珊不怕这些,灵感难得,她很坚持:“我想在这里画画。”
“那你画吧。”
她跑到帐篷里,在行李箱里拿出画具,又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