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说话时总是看向另一位传令使,可是那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冷,风帽从未摘下来,而且时不时咳嗽两声。
那身材高大的人被称作周校尉,头戴风貌的人这样称呼他,身材高大的人在我进去送茶点时,他伸出手来接,右手虎口处有一片青色的胎记样的痕迹,至于那戴风帽的根本不曾见到容貌……”
旁边的暖阁里传来沙沙的落笔声,秦含珏亦是神情凝重,一字不差记录着冯双义说的话。
“那么第二日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军营,又是谁在此期间代管军中事务?”
陶焕急切地追问。
冯双义缓慢地摇头:“我不知道!”
“送走侯爷,我那位同乡腹痛,我便替同乡站岗,他不敢回自已的营帐,担心被上官斥责,我便让他去我的营帐里蒙上头安睡,这样旁人便不知是他。
结果在我返回营帐时,我那同乡正满身是血被抬出来,还有帐中其他几人无一幸免,我发觉不对便赶紧藏起来,仗着熟悉军营地形,逃了出去。”
冯双义回忆起那时,脸上皆是惶恐不安:“好多人都被杀了,一路上我扮做乞丐,看见好多秦家亲军被杀了!”
第296章 为枉死的兄弟讨个公道
“什么人在杀秦家亲军,而且秦家亲军大部跟随侯爷进须弥山,余下的都被调遣到各处,为何会被杀?”
陶焕没想到当时发生了这么多惨烈的事,也不解做这件事的人,出于什么原因。
“我那时扮做乞丐逃命,只看见零散的秦家亲军,被军中的人以叛贼细作的罪名斩杀,并不知道为何要杀这些人,秦家亲军里怎么会有细作!”
冯双义浑浊的双眼又滴下泪。
“看来当时比我想的还要严峻,那时军中已经被运送粮草的徐国公接管,这些事徐国公莫非不知,而是另有人在暗中行事。”
陶焕蹙眉思索,神情凝重。
“冯双义,传令使在向侯爷传令之时,你可听见他们传的是何军令?”
杜氏收回思绪,询问冯双义。
“禀老夫人,那日传令使送去的是密令,帐中将士亲随都不得在一旁,我走出来后发现忘记拿了茶盘,便回身去取。
在帐门听到了几句话,是那个戴着风帽的人所说,说的是‘陛下圣旨不得违抗’,还有‘危在旦夕刻不容缓’,他的声音提高所以被我听到,后面侯爷如何回却没听清。
我叩门说取茶盘,进去后他们一直不曾开口,但那时候爷蹙着眉看舆图,十分忧虑难以抉择的样子,后来便召袁统领进帐。”
冯双义将那一段回忆起来,转头看着陶焕:“袁统领,你进到帐中可见到了那两位传令使?”
“并未,”陶焕摇摇头,“我本以为是大军就要凯旋, 命我斥候营先行在边防查探,免得有大梁残军未扫清,危害百姓。
谁知却是要我们夜探须弥山,而且侯爷欲言又止,只要我们仔细寻找,可有大齐人误入,若发现被大梁人掳获,不可轻举妄动,必返回复命。”
“什么样的大齐人被掳获,要出动整个斥候营犯险,而且不等到斥候回传查探的消息,便冒然趁夜入深山,每一步皆是兵家大忌!
侯爷他领兵二十余年,怎么会连这起码的用兵之法都不知晓
而且大军在谷底行走,又是犯了大忌讳,这时听来定然与被掳获的大齐人有关。
此时侯爷做的部署,必是被迫而为之!到底是什么人传的什么样的旨意,令他不能违抗,害我秦家至此?”
杜氏悲愤难当,终于拍案而起。
“母亲,此时还需要冷静,直到查出真相,在那之前此事不可泄露半点消息。
空口无凭,仅靠一位面目全非的兵士,和他听到的只言片语,绝无可能证明是有人陷害,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会被反咬一口,于我们武宁侯府更为不利。”
苏浅浅急忙劝慰杜氏,也安抚摩拳擦掌的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
“侯夫人说得不错,已经过去九年,或许当年设计老侯爷的人,渐渐不再那么警惕。
而且侯爷这次大胜而归,或许也会让那人再生出陷害之心,不妨引蛇出洞看他露出马脚。”
陶焕点头,想起一事又蹙眉说道:
“那年处处透着诡异,我带领斥候营就像被装进口袋,老侯爷带着三万大军也中了埋伏。
而后来大梁领兵的将军简鸿,更是要不留活口全军屠戮,得胜后不以此居功,辞官卸任深居简出,就算我羽翼渐丰想要暗杀他,都始终不曾得手。”
“简鸿……这一切确是蹊跷,迷雾重重,既然能找到一位证人,便能找到下一位,圣旨和虎符如果是伪造的,能造出来的人必定不凡,如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