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心理上是非常放松的。他有多大本事吃多大饭,踏实的很。
10年过后,傅彦的爹也没有回来,大概是死在外面了。大队长就帮傅彦做了置换,傅家的旧宅充公,现在的小院直接给了傅彦,队里还给他补了一些差额。
傅彦惦记着这些年村里人对他的帮衬,也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回报大家。
谁家有什么力气活,他遇见了,总是会搭把手。
就好像现在,他正帮着方学礼往板车上搬麻袋。
事实上,他不光帮方学礼搬,他就站在那儿,帮很多人搬。
在傅彦看来,哪怕是一口稀饭的恩情,也是恩情。
这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温馨场面,傅彦每年都这么做,大家都习惯了。
直到一个略微尖锐的女声传来:“哟,傅彦,你帮着人家干活,是看上人家闺女了吗?”
大家都皱着眉头,怎么说话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不是害人吗?
怎么这么脏心眼子?
宝珠循声望过去,嚯!已经重生的方明月来了。
傅彦也停下搬麻袋的动作,冷冷的看了方明月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方宝珠先开口了:“方明月,听说你前几天掉茅坑儿里了,你是头朝下栽进去的吗?吃了多少啊?这么多天了还没倒干净呢?嘴巴这么臭!”
大家:“!!!”
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就笑成一片。
方学礼也呵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别在这儿满嘴喷粪!”
傅彦:“……”
这父女俩把我想说的话全说了。
张文娟也跟着来了一句:“明月啊,你脸上的伤口还有一点黑印子,是掉茅坑儿里没洗干净吗?不会一直在脸上留着吧?”
宝珠跟着打量了方明月一眼,小手在鼻子那儿扇着风,说道:“真的诶,好臭!”
方明月尖叫:“闭嘴!都给我闭嘴!”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凭什么啊,明月,你张嘴就败坏人家傅彦的名声,开口就想害自己的侄女,你的心怎么那么脏呢?”
“就是,要不是你一来就胡说八道,人家会说你吗?你得先找找自己的错误,别老想着找别人的麻烦!”
“你这又是断腿儿又是掉茅坑儿的,咋还没吃到教训呢?什么浑话都敢说!”
远处传来一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她没吃到教训,她吃到粪了呀,也算有收获吧!”
大家:“!!!”
他们扭着头四处找人,就想看看是谁那么会说话!
方明月:“啊——都给我闭嘴,你们这群乡巴佬,土老帽儿!”
“哟!明月,我们是乡巴佬,你是什么呀?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拽什么呢!”
“我们是乡巴佬,我们自力更生,我们凭本事吃饭,你呢?离了你爸妈,你得饿死。”
半大孩子的声音换了个方位传来:“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普通人,她是头朝下栽进过粪坑儿的屎人啊!”
大家再次四处张望,想把这个嘴替给找出来。
宝珠双手拢成小喇叭,大声喊:“会说你就多说点,我们爱听着呢。”
方学礼和张文娟笑嘻嘻的看着她作怪。
一群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对,你多说点。我怎么没长那么一张嘴呢。”
重生以后头回出门,方明月就遭受了来自现实的暴击!
虽然她安慰自己,这段时间吃的苦头是为了以后的幸福,但是当这些苦难被人当场揭穿,当面奚落,方明月还是觉得无法忍受。
她选择今天出门,一是因为她的脸已经消肿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剩一道伤口,一直泛红,迟迟不好。好在伤口不大,不会太夸张。二是她知道今天队里分粮,大家都会出来,她一次就能看到村里所有的人,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
她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想看看这群从年头忙到年尾,勉强混个饱饭就能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乡巴佬,在心理上给自己找找优越感。
等开了春杨爱军回家探亲,她就想办法嫁给他,然后直接去随军。以后,她跟这群乡巴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看到了队伍里的许山川,神情还有点恍惚,现在的许山川,还是青葱模样,一身书卷气,跟后来被生活裹挟庸庸碌碌的中年人形象完全不一样,也难怪她上辈子会看上他。
这辈子,他们就各自安好吧。
看到许山川她还能心平气和,可是,一看到宝珠,上辈子的嫉妒立刻就涌了上来。凭什么呢?凭什么方宝珠处处都比她强?
重生一世,她不光要自己过得好,还得把方宝珠踩到泥里去。
一看到傅彦在给方学礼帮忙,恶毒的话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