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对归雪间太过关心,不希望此次照月阁之行出现任何意外,思虑周全,所以先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归雪间抬起眼,向周先生望去。
他能感受到这是先生对自己的爱护,却不能坦然接受。
有的时候,“更好”不代表归雪间想要。
辩驳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在在书院里,对归雪间情况最为了解的是周先生,如果找别的先生来写信,好像有欺瞒的嫌疑。
那些念头一闪而过,最后,归雪间说的是:“我是您的学生,您不为我写信吗?”
作为先生,不为自己的学生写拜帖,好像是一件很过分的事。
周先生僵住了。
正好夏新雨兴冲冲地赶回来,闻言为师弟发声:“什么!师弟要去做什么,先生您竟然都不愿意给师弟写信!”
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兀自猜测,为归雪间打抱不平:“先生,你怎么能这样!之前我学刀法时,您还给我托别的先生教我来着!”
周先生被气笑了。
方才房间里略有些忧愁的氛围烟消云散,周先生用力敲了一下夏新雨的脑袋,又无可奈何地笑了:“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写。”
于是,决定由周先生写信,寄给照月阁,等收到回信,再前往试炼。
商议完了后,归雪间和于怀鹤离开青如斋。
回到见白峰,走过栈道,一推开门,三人一蛇都聚在院子里。
见他们回来了,几双眼睛立刻盯了上来。
严壁经笑道:“两位施主,正好有一桩好事要告诉你们。”
这和尚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归雪间就觉得不大可能是什么好事。
严壁经继续道:“我这里有一个去赏雪看雪品茗的名额,正欲与施主们分享。”
果然,别风愁补了一句:“是他只抽到一个名额,隔壁院子抽到五个名额。”
原来,紫微书院除了招收学生,也欢迎修仙门派来书院历练。
这一次要来的是万乐楼的乐修。抵达当日,乐修们会在湖心亭上表演乐器,书院的学生也可一同听着乐声,映着月光,赏雪品茗,很是清静自然。
湖心亭外的两岸只有那么大,不能容纳所有学生,只能选一部分。因与修行无关,这样的事,书院一贯是抽签的。
别风愁冷笑道:“我听见有人敲门,刚走到院子,这秃驴就抽完了。”
严壁经飞快去抽了签,手气极差,只抽中一个。
事已至此骂人已经没用了。
严壁经正经道:“既然是在湖心亭赏雪,不如就通过雪来分出胜负,得出这个名额的归属。”
归雪间还以为是要比什么法术,结果严壁经说是打雪仗。
剩下的两人一蛇跃跃欲试,很是期待。
归雪间懂了,名额并不重要,其实是这段时间太累,考完了试,舍友们想找点乐子。
虽然他不怎么能动弹,好像注定会输,但也想和舍友们一起玩,便看向于怀鹤。
于是,于怀鹤也同意了。
开始之前,要先约法三章。
比如第一条是严壁经提出来的:“于施主的修为太高,对我们不公平,所以不许动用灵力。”
于怀鹤无所谓地点了下头,是可以的意思。
孟留春又说:“这次的名额只有一个,未婚道侣也不能装成一个人进去,所以不许组成一队。”
归雪间看了眼于怀鹤。
也行吧。
无论是谁得了名额,小鱼都可以同去,所以就不单独参加这场比试了,选择帮助最为弱小的归雪间。
最后,别风愁说:“被砸中十下就算输。”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好的雪团砸到了他的脸上。
一扭头,严壁经已经退后数十步。
凶手昭然若揭。
别风愁勃然大怒,气的化为原形,吞了一大口雪,像是要把严壁经砸进雪堆里。
小鱼飞速游了过来,体型变大,用尾巴尖卷起归雪间。
孟留春偷偷摸摸捏了个雪团,砸向背着自己的于怀鹤,想要趁机报仇雪恨。
于怀鹤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微微偏头,雪团擦身而过,又用剑鞘挑了一团雪。
毋庸置疑地砸中了。
小鱼十分灵活,驮了个人照样能够飞檐走壁,归雪间有天青垂水的保护,身法又很精妙,原以为他最为弱小,没料到三个舍友都碰不到他的衣角。
于怀鹤不能动用法术和灵力,仅凭身体,也占得上风。
别风愁化作原形,速度都远不及于怀鹤。
有意无意的,于怀鹤好像帮归雪间挡了好几次别人的偷袭。
他做的很隐晦,又恰到好处,几个舍友抓不住他违规的把柄,更加气急败坏。
归雪间也趁乱扔了几个,砸中了别风愁的灰毛,严壁经的光头,孟留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