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还有点意识,但没法主动喝水,拿勺子喂也喝不下去,嘴角都起皮了。臧洋拿着瓶淡盐水,盯着他的睡颜,跟他再三强调:
“是你喝不下水我才这样干的啊。”
“不是我要吃你豆腐啊。”
“你醒了别揍我啊。”
“讲道理,我觉得你跟我亲个嘴也不亏对吧,毕竟我也挺帅的。”
“再说了,都是我未婚夫了,我为什么不能亲?”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待会记得咽啊。”
“... ...”
臧洋先像个活宝一样活跃下气氛,随即叹了口气,眉梢耷拉下来,沉默地看着年瑜。片刻后才轻缓地打开他的下颌,喝了一口水,贴上对方的唇,小口小口地渡过去。
这回年瑜还真喝了。
臧洋发现有效果,“嘿”了一声,骇怪道:“非得这样你才喝是吧,你是不是想吃我豆腐?”
然后又被从客厅一路冲到卧室的丘晓樱给了一脑门。
“我忍你很久了,”丘晓樱无能狂怒,“能不能别再语出惊人了,你有没有想过年瑜醒不过来可能是因为每次稍微醒一点的时候听到你说话,又觉得自己不如睡了好,才干脆一直昏着的吗...”
臧洋:“... ...”
有点扎心了。师娘说完这句话后,他在年瑜旁边坐着自闭了好几天。
一段时间过后,他才愤愤不平地去找丘晓樱说理:“...我这几天都没说话了,小鲶鱼也没醒啊!”
*
臧洋说完这句话的第二日午后,年瑜就醒了。
睁眼是家里的天花板,年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恍然间以为这是臧洋和他历尽千帆后在待注销区里度过的一个寻常午后,而他之前在人类世界经历的那些都是大梦一场罢了。
然而起身幅度过大导致他伤口一抽疼,垂眼想动左手的时候发现不听使唤,右手手背也有几个针孔。一受伤就回到人类世界,导致他第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待注销区的左手已经用不了了。
回头时,臧洋坐在靠床头的地方,抱臂打着瞌睡。
午后的阳光暖和极了,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如风铃晃动发出的响声,一下下敲开令人昏晕的幻梦。
年瑜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悄声盯了对方一会,开始思考该怎么跟其解释。扭身想下床的时候,一双手伸进视野里,将他拦了回去。
他抬头,臧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距离很近,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有点生气和担忧,但没有攻击性。
“想干嘛?”臧洋沉声问:“一醒了就乱动?”
年瑜又讪讪缩了回去,揣着一副乖巧样。
“你现在意识清醒的吗?”臧洋问他。
他开口一个“清”吐了半截,发现嗓子有点哑了,刚想咳一下,就看见臧洋麻溜地递来一杯水,结果脸上却还是挂着审问犯人似的表情。
年瑜平静地接过水,抿一口,臧洋眉头就挑一下,怪得年瑜偏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捋平眉毛。
年瑜:“...你抽筋吗?”
“没有。”
臧洋否认很快,听到这话后眉毛不抽了,也知道年瑜这是清醒了,想起自己在他昏迷时都做了些什么,于是开始抽嘴角。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觉得应该摆出家主人的威严,更何况他还对年瑜有恩呢,所以又硬气起来:“你,那晚鬼鬼祟祟地在山脚干嘛呢?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知不知道你这伤有多折腾人啊?”
“... ...”
年瑜低下头,像是只听了最后一句:“哦,那不好意思。”
臧洋嘴绷成条笔直的线,到嘴角急转直下搓了个顿号。他看着年瑜的刘海弯了个好看的弧度,轻轻扫在眉骨上,细长的眼尾还染着点潮红,忽然屏息凝神,心想:
我靠,该死,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他语气顿时软下来,“是来找谁的...”
年瑜默了默,思考:我如果说是来找他的,他不会把我当碰瓷的丢出去吧?
“找丘晓樱,拜师的...”年瑜慢慢回道。
反正都是机械师...
怎料他说完,臧洋霍地站了起来,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关系系统都写着你是我未婚夫了,你居然不是来找我的吗??”
那我之前抱了亲了算什么?!!!
年瑜:“... ...”
他“嘶”一声,抬手扶额——忘记还有这茬了。
结果臧洋见他这样,忽然想起丘晓樱的吐槽,以为是自己吵得人家头痛了,立马又老老实实坐下,滑跪:“对不起。”
年瑜眨巴几下眼,抬眸从指缝中望过去:“?”
他放下右手,看了几眼无名指根的戒指,偏头想去看臧洋的,却被床沿遮挡住,只好哑声道:“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