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将你养得不错。”
江寒祁此刻正坐在马车之中。
车外正由裴玄忌等人护送,原本回京的车队是要经过陇西官道的,只官道上四处设立了关卡哨口,当中许有不少是钟霆的人,为避免节外生枝,裴玄忌便下令绕道从阳义回京。
“怎么,不跟朕说说你和他之间的事?”
江寒祁仍是在笑,只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发红的眼瞪望向云知年,满是阴寒恨意。
“我来此,是想要提醒陛下。不该做的事,以后不要再做。这次,陛下私来陇西反遭扣押便是例子。”
云知年回视向江寒祁,淡色的瞳仁中空无一物,“下次,未必会再有人保你。”
“混账东西!朕做什么何时轮到你这个贱货置喙!你别以为你攀了个新主就了不起!裴玄忌他算什么东西?!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你真以为他能护你一世?”
云知年的话大抵是刺痛了江寒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就要去揪云知年的领口。
姚越赶忙扑过去拦住,“陛下,陛下!裴玄忌和他的人还在外头呢!您不能伤云公公!”
江寒祁颓然止住动作。
云知年丝毫没有慌乱,岿然不动,眼神无波。
到底是有了靠山和底气啊,江寒祁妒恨交加,但他知道如何才能戳痛云知年,突然笑了起来,“和之,你的阿忌在干你时,知不知道,你体内被种了蛊啊?”
江寒祁一字一句地道,“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另一个男人的血?”
第64章
云知年的脸色陡然发白。
江寒祁的威胁, 足以让他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沉至谷底。
“你不要乱说,我…”
“怎么会是乱说呢?果然,朕没有猜错, 你的阿忌并不知晓。”
“但你放心,朕不会告诉他, 朕要他亲自发现。”
“发现你对他的隐瞒。”
江寒祁的声调愈缓。
他当着云知年的面撩开袖口。
姚越哆嗦着递上一把匕首。
江寒祁接过, 匕首的锋刃在自己的皮肤上随意划过, 他紧盯住云知年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在下一瞬,将刀狠狠扎透自己的皮肉。
“唔…”
鲜血沿着刀锋滴滴落下。
与此同时, 云知年的手臂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抽痛,他眉心轻缩, 单薄的身体剧烈晃动起来,额间也开始密密冒出冷汗。
江寒祁如法炮制, 又在另一只手臂划下一刀, 这一刀, 他划得更重, 重到连自己的气息也变得紊乱,几乎穿透自己的整条筋骨,但瞧见云知年因受不住痛,双膝跪地趴伏在自己面前时,这心上的快便就瞬间胜过疼痛。
江寒祁垂下两只受伤的手臂,轻笑问他, “很痛苦,对不对?”
“只要朕伤害自己,你也能感受到痛苦,纵你再能忍耐, 你的阿忌总归会发现端倪,他会为你找来大夫看诊,可是很奇怪啊,你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毛病,亦没有任何伤口,这些大夫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他为你找来的第一个大夫是个庸医,瞧不出你体内有蛊毒,只好说些不知其可的话,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第二个大夫还是瞧不出来,但他看你痛成那般,必还会去找第三个,第四个,甚至为你遍访天下名医,最后,总会有大夫能瞧出来,告诉他,你的体内有另一个男人的蛊血,你的身体,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另一个男人。”
“而在此之前,你要一直担惊受怕,你怕自己精心隐瞒的真相被拆穿,你更怕知道真相后,他还会不会接受你。”
“朕也是男人,所以朕明白,男人的占有欲最是强烈,他或许能够不在意你的过去,你的曾经,但若是他知晓你的身体里其实一直流淌着旁的男人的蛊血…便是他能够含恨接受你,也定不会再待你如初。”
江寒祁的话,声声入骨。
云知年疼到双目模糊。
湿红的眼尾轻落下一滴眼泪,他嘶着嗓子,冲江寒祁轻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回到朕身边来。”
“朕会给你荣耀和地位,从此以后,大晋朝廷百官都可为你所用,你可以尽心谋划,去完成你的复仇之计,朕知道,你想为自己的父亲翻案,朕会帮你,朕还要为在藏幽谷中枉死的将领们俢碑立坟,令史官重俢旧史,好让大晋后代都能够瞻仰英烈,云长贺的姓名也将长留青史,流芳百世。”
“呵,冠冕堂皇,我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那就不要拒绝。”
江寒祁近身几步,原本还阴寒着逼人的凤目此时似痴似迷,“乖和之,回来,回到朕的身边来,你知不知道,你离开朕的这段日子,朕有多惦念你。”
“惦念?”